但是,亞特此刻確實牢牢掌控著南征大軍統(tǒng)帥的實權,是整個倫巴第地區(qū)說一不二的最高軍事統(tǒng)帥。
以“協(xié)助整備新占領區(qū)防御、鞏固南部邊境”為由,臨時借調大部分禁衛(wèi)軍力量,在程序上完全說得通,甚至可以說是負責任的表現。貝桑松那邊即便有所疑慮,在明面上也很難找到強硬的理由立刻駁回。
這一招,名為借調,實為拉攏,確實高明??颇獱栃闹邪祰@,這給了他一個絕佳的緩沖期和觀察期。這期間,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暫時脫離貝桑松那個是非漩渦,不必立刻表態(tài)站隊。
而時間一長,他麾下的這支宮廷禁衛(wèi)軍團,在亞特的勢力范圍內駐扎、接受補給、甚至可能協(xié)同執(zhí)行任務,自然而然就會與亞特體系產生千絲萬縷的聯系。
屆時,無論是人員的情感傾向,還是實際的指揮隸屬關系,都可能發(fā)生微妙的變化。這支軍團,以及他本人,便能在一個相對自然的過程中,順理成章地轉到亞特名下,最大程度地減少內部的阻力和外部的非議。
利弊清晰,前路豁然開朗。
科莫爾敲擊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下。他緩緩抬起頭,目光重新迎上亞特那看似平靜卻暗含期待的眼神。
他沒有多言,沒有激動的表態(tài),也沒有虛偽的推辭,只是深深地看著亞特,然后——默默地點了點頭。
這個簡單的動作,看似平淡,卻重若千鈞。它代表著應允,代表著一種無需宣之于口的默契,也代表著一位杰出將才和他麾下精銳軍團的未來。
在這一刻,科莫爾與這位侯國南疆崛起的新星,正式達成了共識,聯結在了一起。帳內的燭火,似乎也因為這一個點頭,而跳動得更加明亮了些……
隨著科莫爾那記無聲卻重若千鈞的點頭,亞特一直懸著的心終于穩(wěn)穩(wěn)落地。帳內沒有歡呼,沒有誓言,但一種堅實的共生關系,已在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中悄然達成。
科莫爾沉吟片刻,還是將心中的顧慮提了出來,這既是對現實的考量,也是一種進一步的試探:“伯爵大人,您的安排,我明白。只是……宮廷禁衛(wèi)軍團長期滯留南方,名義上畢竟是守衛(wèi)貝桑松的部隊,恐怕……時間一長,會引起宮廷不必要的猜忌和非議?!?/p>
亞特聞言,卻氣定神閑地搖了搖頭,嘴角甚至勾起一絲運籌帷幄的笑意。他身體微微前傾,壓低了聲音,透露出了一個更為關鍵的布局:
“這一點,你無需擔憂。早在幾日前,我便已派人向貝桑松宮廷送去了一封密信?!?/p>
他的目光變得深邃,繼續(xù)道:“在信中,我以南方初定、防線脆弱、需精銳軍隊鎮(zhèn)守為由,正式提請將宮廷禁衛(wèi)軍團長期留駐倫巴第,協(xié)防南部邊境。同時,”
他刻意停頓了一下,確??颇獱柲茴I會其中的精妙,“我‘懇切’地向新君建議,為保障宮廷安全,應當立即著手重新組建一支全新的、絕對忠誠的宮廷護衛(wèi)軍團。這支新軍,可由此次隨軍返回貝桑松的部分禁衛(wèi)軍老兵作為骨干,再補充新招募的士兵,并由……財政大臣之子,菲尼克斯爵士,出任軍團長?!?/p>
科莫爾聽到這里,眼睛猛地睜大,瞬間領悟了亞特此舉的深遠意圖!
這不僅合理地將他的軍團留在了南方,更是直接插手了貝桑松核心武裝的組建!菲尼克斯與新君關系非同一般,由他執(zhí)掌新建軍團,新君自然會感到安心,這無疑是一個讓貝桑松方面極易接受的方案。
而財政大臣高爾文大人一系手握如此重要的軍權,也必定會大力支持這個提議。亞特此舉,可謂是一石二鳥,既達到了自己的目的,又安撫甚至討好了貝桑松的新權力核心。
“妙啊!伯爵大人!”科莫爾忍不住脫口而出,臉上充滿了由衷的嘆服,“此計環(huán)環(huán)相扣,既解除了我們的后顧之憂,又順勢穩(wěn)住貝桑松的局面!我……對大人的未雨綢繆,深表敬佩!”
他徹底明白了,亞特不僅是在軍事上征服了倫巴第,更在政治上為未來的格局布下了關鍵的棋子。
菲尼克斯和與新君關系特殊,由他掌握新建立的宮廷禁衛(wèi)軍團,足以維持貝桑松的穩(wěn)定,同時也讓亞特南方的行動擁有了更大的自主空間。這份深謀遠慮,讓科莫爾對自己剛剛做出的選擇,更加堅信不疑。
隨后,亞特神情一肅,鄭重地再次舉起酒杯,目光灼灼地看向科莫爾,聲音沉穩(wěn)而充滿力量:
“科莫爾大人,今日之約,非比尋常。自此以后,你我便是同舟共濟之人!前路或許仍有荊棘,但我相信,以你之才,與我之力,必能在這片廣袤的天地間,建立不世之功勛,共享無上之榮耀!這杯酒,敬未來,敬你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