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亞特的目光不經(jīng)意間掃過灰狼的肩膀,注意到那里綁著一圈已經(jīng)被血漬浸透發(fā)硬的紗布,他眉頭微蹙,關切地問道:“你這傷勢,看起來不輕,恢復得如何了?”
灰狼聞言,只是隨意地活動了一下那側的肩膀,臉上露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,仿佛那傷口不是在自己身上一般。
他語氣輕松地回答道:“勞大人掛心,只是攻城時被一塊崩飛的碎石劃了一下,皮肉傷,不礙事?!?/p>
他似乎覺得這不足以說明什么,又補充道,“不瞞大人,我年輕時在南方當自由傭兵,后來輾轉各地,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下百場,身上留下的傷痕,仔細數(shù)數(shù),恐怕超過五十處了。比這重的傷也挨過好幾次,習慣了,養(yǎng)個十天半月,基本就緩過來了,不影響揮劍殺敵?!?/p>
亞特聽著他這輕描淡寫卻又充滿悍勇之氣的敘述,不由得對這個身體強健得如同野牛、意志更是堅韌如鐵的傭兵頭子大加贊賞:
“什么!五十多處傷疤,真是讓人難以置信!不過,話說回來,對一個戰(zhàn)士來說,每一道傷疤都是武勇的勛章!更難得的是,你身為軍團長,每次戰(zhàn)斗都身先士卒,沖殺在前,這份膽魄和擔當,實在令人欽佩。”
灰狼只是微微頷首,沒有過多自夸。
亞特隨即話鋒一轉,談及了對他們未來的安排。
“等我們將米蘭城這邊的事務徹底料理妥當,防務交接清晰,我就會帶著你,包括你的傭兵團伙計們,分批返回山谷領地休整。這次南征,諸位都辛苦了,也立下了赫赫戰(zhàn)功。到時候,必定論功行賞,無論是金銀、土地還是其他賞賜,我絕不會虧待任何一位勇士。所有人的犧牲和付出,都會得到應有的、豐厚的回報?!?/p>
灰狼聽罷,古銅色的臉上露出了誠摯的感激之色,他抱拳道:“多謝大人厚愛!我和手下的兄弟們,必定誓死效忠!”
他頓了頓,眼中流露出一絲向往,“不瞞大人,平日里聽威爾斯軍團的士兵們聊起山谷領地,都說那里土地肥沃,景色壯美,是休養(yǎng)生息的好地方。我和兄弟們,早就心生向往了?!?/p>
“哈哈,好!等回去了,定讓你們好好領略一下我們家鄉(xiāng)的風光!”亞特爽朗一笑。
一行人便在這樣輕松而充滿信任的談笑聲中,沿著高大的北墻,沐浴著灼熱卻仿佛不再那么難熬的陽光,繼續(xù)向東巡視而去~
城墻之上,士兵肅立,工匠忙碌,勾勒出一幅征服之后,百廢待興卻又充滿希望的圖景。
不一會兒,待一行人走到北城門樓附近,亞特又遇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——普羅旺斯的領兵子爵雷納爾。此時,他正親自帶著手下的士兵進行換防。
只見雷納爾用力拍了拍一名站在垛口旁、滿臉汗水的威爾斯軍團士兵的肩膀,聲音洪亮地說道:“辛苦了,伙計!下去好好歇著吧,現(xiàn)在輪到我們普羅旺斯的人來接管了!”
那名威爾斯特士兵挺直身體,向雷納爾行了個禮,隨后,在北墻值守的威爾斯士兵們在一個小隊長的帶領下,井然有序地排著隊,沿著石階朝城下走去,將崗位交給了精神抖擻的普羅旺斯士兵。
雷納爾眼角的余光瞥見亞特,立刻轉身迎了上來,那張被陽光曬得發(fā)紅的臉上掛滿了熱情的笑容。
“亞特伯爵!”
雷納爾的聲音帶著幾分驚訝和由衷的敬佩,“這正午太陽最毒的時候,您怎么親自上城來了?真是讓我等汗顏啊!”
他目光掃過那些剛剛離去、軍容整肅的威爾斯士兵,由衷地贊嘆道,“難怪威爾斯軍團能攻無不克,大人您治軍如此嚴格,手下的士兵更是軍紀嚴謹,令人佩服!”
亞特聞言,臉上也露出了笑容,他擺擺手,同樣不吝贊美之詞,“雷納爾子爵過獎了。倒是像你這樣身份尊貴的領兵子爵,不辭辛勞,親自前來安排換防這等具體事務,才是極為少見,堪稱楷模??!普羅旺斯有你這等盡職的將領,何愁不強?”
兩人互相吹捧了一番,氣氛融洽。隨后,亞特似乎想起什么,隨口問道:“經(jīng)過昨夜那般狂歡,貝里昂大人可還好?”
雷納爾笑著回答:“勞大人掛念,我們伯爵大人今天一大早就已經(jīng)起身,精神十足,這會兒正在營中著手安排大軍返程的各項事宜。”
他頓了頓,解釋道,“伯爵大人認為,既然米蘭戰(zhàn)事已了,我們在此多停留一日,人吃馬嚼,軍費糜耗巨大,還是盡早拔營回師更為妥當?!?/p>
亞特點頭,表示理解,“貝里昂大人考慮得是,遠征在外,糧秣補給確實是頭等大事。既然如此,我們這邊也要加快進度,盡快完成交接?!?/p>
又寒暄了幾句后,亞特便帶著侍衛(wèi)隊與雷納爾告別,沿著陡峭的馬道朝城下走去。到了城墻根下,他們并未返回南門大營,而是轉而沿著城內寬闊的街道,朝著城西的方向行去,似乎另有要務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