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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中寫道,不知出于何種原因,就在昨日,這支氣勢洶洶的大軍竟突然停止了東進,并開始向后撤退,目前邊境觀察哨并未發(fā)現(xiàn)他們有再次進攻的跡象。
看到這里,亞特緊鎖的眉頭才稍稍舒展,重重地松了一口氣。
他隨即拿起第二封信,這是由菲尼克斯親自署名的貝桑松宮廷急報。
密信中告知亞特,從貝桑松北境進逼宮廷的數(shù)千勃艮第公國大軍已經(jīng)全面退兵,退出了邊境外。
此外,信中還提到了東部邊境面臨的巨大壓力——施瓦本公國的大軍仍在繼續(xù)向西推進,虎視眈眈,大有直取貝桑松的意圖。但菲尼克斯強調(diào),幸虧亞特提前發(fā)出了警告,使得侯國能夠及時動員,目前境內(nèi)兵源充足,防線穩(wěn)固,足以應對施瓦本方面的進犯。
第三封來自山谷領地的密信由守備軍團長巴斯傳來。
巴斯匯報,山谷領地已在境內(nèi)緊急征集了三千青壯民兵,陳兵邊境,嚴陣以待。幸運的是,截至目前,并未發(fā)現(xiàn)勃艮第公國大軍有向山谷方向進犯的跡象。
同時,信中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:普羅旺斯宮廷的援軍先頭部隊已經(jīng)進入勃艮第侯國南境,與守軍匯合,這極大地增強了邊境的防御力量,足以應對當前的局勢。
亞特將三封密信的內(nèi)容在腦中迅速串聯(lián)、印證之后,緩緩放下信紙,目光投向帳外逐漸亮起的天空,情緒卻久久無法平靜。
一種復雜的慶幸感瞬間包裹了他。
他慶幸自己在第一時間得知兩大公國可能進犯的消息后,就當機立斷,做出了無比周密和及時的部署。
這一系列舉措,如同在侯國邊境筑起了一道堤壩,延緩了兩大強敵這次兇猛的沖擊,穩(wěn)住了各處戰(zhàn)線,避免了一場足以讓勃艮第侯國陷入滅頂之災的巨大浩劫。
然而,亞特也深知,危機只是暫時緩解,并未解除。
勃艮第公國為何突然退兵?施瓦本公國下一步會如何行動?北方的局勢依然波詭云譎。
但無論如何,米蘭的勝利和北方防線的暫時穩(wěn)固,為他贏得了寶貴的時間和戰(zhàn)略主動。他必須利用好這個機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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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午時分,熾熱的陽光依舊毫不留情地炙烤著大地,與昨日攻城時的慘烈并無二致。但城內(nèi)的景象卻已悄然改變……
各處堆積的尸體已被清理運走,街道上潑灑的暗紅血跡被大量的清水沖刷,只留下淡淡的痕跡和潮濕的水汽,若不細看,仿佛那場決定命運的血戰(zhàn)并未發(fā)生。
沉寂被漸漸打破。一些膽大的城內(nèi)居民,先是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門縫,緊張地向外張望。當他們發(fā)現(xiàn)街道上巡邏或行走的士兵只是偶爾投來一瞥,并未表現(xiàn)出劫掠或施暴的意圖時,懸著的心稍稍放下。
越來越多的人鼓起勇氣走上街頭,他們面色猶帶惶恐,眼神中充滿了好奇與審視,打量著這些裝扮各異、已然成為城市新主人的士兵們。
一些臨街的商鋪也嘗試著卸下門板,重新開張。店主們臉上堆著謹慎而討好的笑容,試探性地招呼著那些在街上閑逛、似乎無所事事的士兵,希望能做成一兩筆生意。
城中原本就存在的流民和乞丐也開始重新出現(xiàn)在街角巷尾,像往常一樣四處流浪,尋找著任何可以果腹的機會。
對于大多數(shù)普通米蘭居民而言,昨日還被攻城士兵嚇得魂不附體、龜縮家中的恐懼已然被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所取代。此時此刻,這座城市是否還屬于倫巴第公爵,似乎已經(jīng)不那么重要了。能在那樣慘烈的戰(zhàn)火中存活下來,看到太陽照常升起,已是莫大的幸運。
街頭巷尾逐漸恢復了些許生氣,雖然遠談不上熱鬧,但至少不再是死城。居民們交頭接耳,低聲議論著昨日的戰(zhàn)事和未知的明天,眼神中既有不安,也有一絲嘗試適應新秩序的萌芽。
教堂廣場上,景象更為引人注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