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這一整日他們都在保護(hù)區(qū)裏,走走停停,一直到臨近傍晚,始終沒有找到他們想找的那只母獅子的身影。
路過一片水草地帶時(shí),梁瑾看到前方有兩只火烈鳥,讓向?qū)\?,提醒了傅逢朝一句?/p>
傅逢朝的鏡頭轉(zhuǎn)過去,目光也隨之停住。
那兩只火烈鳥正在與一只兇惡的禿鸛搏斗,被啄得遍體鱗傷,其中一只被禿鸛的利爪撕開腹部、擰斷脖子,渾身是血自半空墜落,另一只凄厲啼叫著拼盡全力迎擊上去,終于將禿鸛趕跑。
它焦急落回去,它的伴侶趴在地上已經(jīng)奄奄一息。
呼嘯風(fēng)聲裏回蕩著火烈鳥的嘶聲悲鳴。
向?qū)нz憾道:“傷得太重,救不活了?!?/p>
原也不過是大自然裏最稀松平常的一幕,哀泣中的另只火烈鳥忽然振翅起飛,繞著它的伴侶盤旋幾圈,落在了旁邊的枯樹干上。
它靜靜看著前方落日,火紅毛羽被厚重晚霞度染上一層金邊,如同即將焚燒的烈焰。
梁瑾心頭震動(dòng),他竟然在一只禽類的眼睛裏,看到了近似悲壯的情緒。
下一刻,那只火烈鳥閉眼,并攏雙翅飛撲向前,朝著前方山石急遽撞去。
腦漿迸裂,當(dāng)場(chǎng)斃命。
向?qū)ё煅Y發(fā)出不可置信的嘆聲。
傅逢朝始終沈著眼,用鏡頭將這一幕記錄。
梁瑾久久沒有回神,直到他們的車重新發(fā)動(dòng),他才錯(cuò)開眼,壓下心頭那一瞬間涌起的澀意。
沈默的十幾分鐘,比這一整日在車上行進(jìn)的時(shí)間更為漫長(zhǎng)。
傅逢朝靠過來,望向他這邊的窗外前方,低聲說:“那只母獅子,出來了?!?/p>
梁瑾順?biāo)暰€看去,前方戈壁灘邊,母獅子匍匐在地,正親昵舔著它剛剛出生還睜不開眼站不起來的幼崽。
片刻后,它以嘴叼起那兩只幼崽,迎著最后的落日余暉逐漸遠(yuǎn)去。
在見識(shí)過死亡的陰影之后,他們又看到了新生的生機(jī)。
梁瑾有些恍惚。
直到母獅子的身影徹底消失,傅逢朝才停下拍攝,問:“你在想什么?”
梁瑾回頭,對(duì)上他近在咫尺的眼,突然意識(shí)到他們似乎靠得太近了。
傅逢朝為了拍他這側(cè)的母獅子,幾乎半邊身體都貼了過來,手撐著鏡頭圈住他,到這會(huì)兒才放開。
梁瑾靠著座椅背沒動(dòng)。
傅逢朝輕輕莞爾:“你又在發(fā)呆?”
“剛那兩只火烈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