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瑾有些沒想到:“你二叔?”
“你說的那個鐘常,一直很聽我二叔的話?!备捣瓿忉尩馈?/p>
梁瑾心念電轉(zhuǎn),傅逢朝看來并不知道事情還有他爺爺參與,而他爺爺打的主意顯然不只這個。鐘常跑了,之后真出了什么事也牽扯不到別人,傅逢朝只會以為是他二叔指使的。
他再開口時語氣不自覺地有些急躁:“快過年了,你們這個項目不用停工嗎?你要不要再派人去現(xiàn)場仔細(xì)看看,萬一還有別的問題呢?”
傅逢朝看著他問:“梁總,你想說什么?”
梁瑾沈下氣,也覺自己有些失態(tài)了,冷靜下來說:“具體的我現(xiàn)在不能跟你說,你要是信我,就派人再去查一查,總之小心為上?!?/p>
他眼裏的擔(dān)憂也全不作偽,傅逢朝最終答應(yīng)下來:“好?!?/p>
又問他:“你來這裏,就是特地來跟我說這些?”
梁瑾松了口氣:“順路過來的?!?/p>
順路過來卻等了一個多小時,傅逢朝沒有拆穿他,站起身:“走吧,一起去吃晚飯?!?/p>
車開出華揚(yáng)公司不遠(yuǎn)便堵在了路上,年末的最后一天,下班高峰時期,處處擁擠。
傅逢朝換了檔,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輕輕點了點,忽然道:“其實那天我說的只是一句玩笑話?!?/p>
梁瑾一下沒聽明白:“什么?”
傅逢朝道:“讓你考慮我們之間的關(guān)系,開玩笑的。”
“……我沒當(dāng)真。”
“我知道,”傅逢朝不在意地道,“或者說我確實對你挺有好感,但也僅此而已?!?/p>
梁瑾被他一句話又?jǐn)噥y了心神:“為什么?”
傅逢朝問:“什么為什么?”
梁瑾有些困惑,也搞不懂傅逢朝究竟在想什么:“你以前明明很煩我。”
“以前是以前,”傅逢朝淡淡說著,“在塔希提的山上來的人是你,在肯尼亞的炮火裏來的人也是你,我沒那么鐵石心腸。”
他說得太隨意,梁瑾已經(jīng)沒法再用理性判斷,分辨不出他的話到底是真是假。
但這是不是也說明,如果還有別人能這樣對傅逢朝,一樣能打動他?
“算了,別往心裏去?!?/p>
傅逢朝最后丟出這句,前方車流緩緩動了,他發(fā)動車子。
梁瑾的嘴唇翕動,最終什么都沒說。
在餐廳吃完晚飯,傅逢朝將車一路往城南開。
梁瑾看著窗外快速后退的城市夜景,逐漸意識到他要去的目的地是哪裏——臨都最南邊的淺灣碼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