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瑾微微搖頭:“你那時才幾歲,被嚇到了認錯人很正常,真是他。”
“你倆有那么像嗎?這我也能認錯?不過那小子以前是經(jīng)常這樣,故意扮成大表哥你逗我……”陶泊嘀嘀咕咕一陣,終于信了,又有些感慨,“那我倒是真欠了他的,可惜也沒機會還了?!?/p>
梁瑾沈默吃東西,沒再接腔。
陶泊不清楚當年車禍的事,這小子那時人在北美念高中,大半個月后才收到消息,特地飛去另一個州找已經(jīng)成為梁瑾的自己求證。
他能在那場葬禮上騙過傅逢朝,又怎會騙不過陶泊。
陶泊像忽然想到什么,抬眼一瞬不瞬地盯上他。
梁瑾下巴點了點他的餐盤:“你不吃東西盯著我做什么?”
陶泊的視線在他臉上仔細逡巡:“我說啊,你真是大表哥嗎?不會是我又認錯了吧?”
梁瑾的神情微頓,淡了聲音:“胡說八道?!?/p>
陶泊訕笑起來,也覺得自己是在異想天開。
梁瑾懶得理他,拿起餐盤去拿吃食。
綠植隔墻背后的另邊卡座裏,傅逢朝放下刀叉,出神盯著落地大窗外水岸邊覓食的海鳥。
直到身后的聲音停下,片刻,他起身離開。
傅逢朝走出餐廳,但沒有走遠,在外邊的露天咖啡館坐下,靠進座椅裏閉目,任由海風撲面。
黑咖啡的苦澀刺激著味蕾,卻無法讓他保持清醒,近似荒謬的念頭一旦扎根,便如藤蔓瘋長,再屏除不去。
“傅先生,請問……”
被突然響起的聲音拉回思緒,傅逢朝睜開眼,停步在他面前有些拘謹?shù)那嗄暄凵褚涣粒骸罢娴氖悄愀迪壬?,我剛還以為我認錯人了?!?/p>
傅逢朝卻慢了兩秒才想起,面前之人是前夜在酒吧裏拉大提琴的那位琴師。
他沒什么情緒地問:“你知道我姓什么?”
“我聽酒店管家這么稱呼你,”對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,“剛過來看到你坐在這,才想到跟你打個招呼,沒有打擾你吧?”
傅逢朝隨意一抬下巴:“坐吧?!?/p>
青年坐下自報了姓名,他也是中國人,在歐洲的音樂學院念書,來這邊游學三個月,輾轉在這邊各座島上的度假酒店彈琴賺生活費。
“那晚多謝傅先生幫忙,要不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辦了?!?/p>
傅逢朝不怎么在意:“不用,順手而已,道謝一次就夠了。”
他的冷淡讓對方有些局促,試著找話題:“傅先生是跟朋友一起來這邊度假的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