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跟人閑聊了幾句。
老同學(xué)帶妻兒來這邊度假,今天離開,見傅逢朝似乎是一個人,問他:“你也是來這裏度假的?一個人?要是我們早兩天碰上就好了,還能一起多敘敘舊?!?/p>
傅逢朝便隨口道:“不是,還有朋友一起?!?/p>
對方這才註意到坐在另邊的梁瑾,認(rèn)出了他,沖傅逢朝笑起來:“我說呢,哪有一個人跑來這種地方玩的,原來有伴啊,你倆感情真好,你們在一起有十來年了吧?”
知道他老同學(xué)認(rèn)錯了人,傅逢朝也懶得解釋,轉(zhuǎn)開話題,繼續(xù)聊起別的。
梁瑾依舊在看工作郵件,心神卻跑偏了。
當(dāng)年他跟著傅逢朝去英國參加畢業(yè)典禮,傅逢朝并未在他同學(xué)朋友面前隱瞞過他們的關(guān)系,沒想到時隔十年,還能碰上從前的知情者。
想著剛傅逢朝老同學(xué)說的話,他的心情有些微妙,像是心上不輕不重地被人撓了一下,只在夢裏奢想過的可能卻在別人的嘴裏成了真。
聊了一陣,對方的航班開始登機,先一步離開。
安靜下來后,傅逢朝隨手翻過一頁雜志,說:“不用想太多,他把你認(rèn)成梁玦了而已?!?/p>
梁瑾小聲問:“你為什么不解釋?”
“解釋什么?”傅逢朝抬起眼。
“我和梁玦確實在一起十年了,他說的沒錯。”
梁瑾啞口無言。
在傅逢朝的心裏,即便梁玦已經(jīng)不在,也不代表他和梁玦分開。
梁玦是他的愛人,十年前是,十年后也是。
梁瑾只能點頭。
傅逢朝的視線落回手中雜志,淡了聲音:“別人驚訝也正常,畢竟如果梁玦還在,也未必這么多年還愿意跟我在一起?!?/p>
梁瑾問:“……為什么這么想?”
“難道不是?”傅逢朝反問他。
又一次被傅逢朝這樣仿若能直視人心的目光盯上,梁瑾忽然想起那夜在塔希提的大島、密林環(huán)繞的露臺上,傅逢朝說的那句“是梁玦不要我了而已”。
他確確實實是一個混蛋,才會讓傅逢朝露出那樣難過的神情。
“梁玦不會?!?/p>
筆記本屏幕的光反射在梁瑾的眼鏡上,藏住了他眼底真實情緒。
梁瑾堅持說:“他不會那樣?!?/p>
傅逢朝看著他,慢慢“嗯”了聲。
廣播裏已經(jīng)響起登機提示,傅逢朝合上雜志,先站起身。
他沖梁瑾抬了抬下巴,最后說:“借你吉言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