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一點不到。
這段時間梁瑾的睡眠一直很差,在肯尼亞發(fā)生的事情對他影響頗大,反反覆覆總會夢到當日街頭上那血腥一幕,而在他的夢裏,倒在血泊裏的那個人是傅逢朝。
摸黑去客廳喝水時,梁瑾想著,他是不是真的該去做個心理輔導。
睡不好頭也疼得厲害,止痛藥翻出來卻不想吃,這些年他無數(shù)次靠這些止痛藥續(xù)命,現(xiàn)在卻不想再這樣。
能救他的也從來就不是這些藥。
他拿起手機又看了眼時間,想起自己答應傅逢朝的那句“下次不會”,沒再像之前無數(shù)次那樣放下,打字之后點擊發(fā)送消息。
【你睡了嗎?】
半分鐘后,傅逢朝的電話進來:“梁總,凌晨一點了,還不睡覺?”
梁瑾松了口氣:“你也沒睡?!?/p>
“有點事情,”傅逢朝輕描淡寫說,“等國外的朋友回覆消息,沒這么快睡?!?/p>
他問:“這個點給我發(fā)信息,睡不著?”
梁瑾抓了把頭發(fā),輕吐出一口濁氣,說了實話:“我應該聽你的勸,去看看心理醫(yī)生的,最近總是做噩夢?!?/p>
“嚴重嗎?”電話裏的聲音問。
梁瑾想了一下,答:“也還好。”
要說沒什么關系當然也不是,但這么多年他好像已經(jīng)習慣了,畢竟現(xiàn)在的噩夢是假的,當年的噩夢卻是真的。
傅逢朝的聲音停了一拍,又開口:“那天真被嚇到了?”
梁瑾不知道該怎么說:“……是沒有你膽子大。”
傅逢朝道:“當時把人打暈的時候倒是挺厲害?!焙髞磉€是他賠錢擺平了事情。
梁瑾聽出他聲音裏的揶揄,想想還是不提這個了:“你還不睡嗎?還要繼續(xù)等別人的消息回覆?”
“還早,”傅逢朝那頭有風聲傳來,他大概拉開了窗戶,即使現(xiàn)在是十二月的天,“不問我是什么事情?”
梁瑾便也走向窗邊,看到窗外落了雪,伴著冬夜裏嗚咽的寒風飛舞:“是什么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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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逢朝沒有立刻回答。
等了許久的郵件終于進來,他順手點開,一張張的照片,全是當年梁瑾在國外念書時的一幕幕——
參加校園活動的梁瑾、與朋友聚會的梁瑾、參與課題討論的梁瑾、進行論文答辯的梁瑾……
【他剛進校時學業(yè)一直很優(yōu)秀,升入三年級后有一段時間課業(yè)跟不上,人也很消沈,那之后性格大變,跟大部分朋友也疏遠了?!?/p>
【他從前的同學說原來認識的他很溫和,后來變得有些冷漠,覺得他像是換了個人一樣?!?/p>
【有一位當年教過他的教授對他很不滿,說他答應幫忙整理的資料后來不但忘了,寫的論文還敷衍了事、錯漏百出,態(tài)度極其不端正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