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無論梁瑾說什么,傅逢朝始終不給反應(yīng)。
梁瑾也累了,深重的倦意讓他分外無力,放棄了再說這些,靠著座椅目光轉(zhuǎn)向車窗外,疲憊閉起眼。
天色暗得很快,窗外暴雨如註,雨刮器飛速來回擺動,勉強能看清前方的路。
最終停車,梁瑾很緩慢地眨動了一下眼睫。
傅逢朝先一步下車,繞到副駕駛座拉開車門,彎腰看著他:“下車?!?/p>
傅逢朝的語氣太過強硬,梁瑾在這一刻生出的氣怒冒頭,又在傅逢朝盯著他的目光裏生生忍耐住。
他跟著傅逢朝下了車,一路沈默進(jìn)門、上樓。
房中還保持著先前模樣,梁瑾走時特地拉上了窗簾,沒開燈的房間在此刻的暴雨黃昏中一片昏暗,一絲光也沒有。
房門閉合,咔嚓一聲,是門鎖推上的聲響。
梁瑾的喉嚨滾動,想開口,忽然被傅逢朝猛攥過去,他本能掙扎,被傅逢朝按到旁邊墻壁上,肩胛骨突??牡缴砗髩ι希@一下疼得他眼淚都差點出來。
“你做什——”
傅逢朝靠過來,粗重氣息近似暴虐,用力掐住了他下巴:“又騙我?”
梁瑾直覺自己要被他捏碎了,掰著他的手艱難張了張嘴,想說話,灌進(jìn)嘴裏的空氣卻咽不下去,斷續(xù)咳出聲。
傅逢朝的眼裏布了血絲,質(zhì)問的聲音像被刀子劃過一樣淌著血:“為什么又騙我?”
梁瑾實在太難受了,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:“放開我……”
傅逢朝并不,更用力地禁錮住他,呼吸壓下粗暴地親吻上去,咬著他的唇抵進(jìn)舌蠻狠攪弄。
這樣的親吻毫無溫情可言,是又一次的懲罰式的親密。
梁瑾逐漸缺氧到窒息,他在這樣的窒息空白裏意識像回到了很多年前——他還是梁玦,他的靈魂是自由的,所愛也是自由的。
那時虔誠親吻著他的指尖,一聲一聲說著喜歡他的人,是傅逢朝。
梁瑾忽然驚醒,背上開始滲出冷汗,不該、不該這樣。這么久了,無論他怎么放低自己,傅逢朝始終不信,就連喜歡都只剩他單方面的遷就,傅逢朝沒有說過,一次也沒有說過。
在徹底瀕死之前,梁瑾開始劇烈掙扎,拳打腳踢也發(fā)了狠地往傅逢朝身上招呼。
親吻的意味變了調(diào),變成一場宣洩情緒的拉鋸戰(zhàn),梁瑾嘗到嘴裏漫開的血腥的味道,崩潰撞向傅逢朝。
傅逢朝被他撞得往后退,重重喘氣,推搡間帶下旁邊柜子上的一瓶酒,“砰”一聲響酒瓶落地四分五裂,酒水伴著碎玻璃飛濺。
太過刺耳的聲音將梁瑾定在了原地,他大睜著空洞的雙眼不斷吸著氣,脫力一般慢慢滑坐下去。
“起來?!?/p>
傅逢朝伸手過來,微涼指尖再次觸碰上他,梁瑾條件反射地側(cè)頭避開。
這個動作讓他自己和傅逢朝同時楞住。
梁瑾的情緒在這一刻決堤,眼淚洶涌而下:“……傅逢朝,你有病就去看病吧,為什么要這樣對我?”
他的聲音哽咽模糊:“我不想這樣,我寧愿當(dāng)年死的那個人就是我,我真的不想活了,很多次都不想活了,我真的很累,你能不能不要跟他們一樣這么逼我?我求求你,你放過我、放過我好不好?”
梁瑾已經(jīng)徹底失態(tài),哭得幾乎喘不上氣,與其說是控訴傅逢朝,他這樣更像是失望之下的自暴自棄。
原以為只要自己足夠忍耐,傅逢朝總會漸漸好起來,其實不是。傅逢朝比他以為的病得更嚴(yán)重,他也遠(yuǎn)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無堅不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