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逢朝愈泰然:“那就當是我胡言亂語吧?!?/p>
他神情中的有一些輕慢,梁瑾看著,一時拿不準剛才那句是他的無心之言,還是另有弦外之音。
但傅逢朝不待見自己,這是肯定的。
何佑民笑了一陣,說:“小梁總如今肩上擔子重,獨自挑起公司大梁,也難怪這么拼命。我記得你還小的時候跟現(xiàn)在倒不一樣,當年我見著你時你還是個學生呢,身上背個琴咋咋呼呼的,你爺爺還說你太皮了管不住,哪能想到如今這么穩(wěn)重有本事?!?/p>
何佑民兀自回憶從前,興致盎然,沒有註意到飯桌上另兩人同一刻的沈默。
梁瑾平靜開口:“何局,你當時見到的人,應該是我弟弟?!?/p>
何佑民一楞:“你弟弟?”
“我雙胞胎弟弟,后來車禍去世了?!绷鸿暯忉?。
何佑民驚訝之下倒不知該說什么了:“這樣嗎……”
傅逢朝徑直岔開話題,語氣生硬:“何叔,還要不要添湯?”
“行行再來點。”
何佑民遞碗給他,便不再說這個,另起了個話頭。
六點半,他們與何佑民告辭,一前一后離開。
這個點天還沒黑,晚霞低垂,迤邐浮沈于胡同巷道間。
傅逢朝走得很快,梁瑾跟在后方,安靜聽他的腳步聲,以視線描摹他背影——
傅逢朝握著手機在回消息,另只手插兜,袖子挽起一截,露出極富力量感的小手臂。
他的身形似乎比當年更高大,黑綢襯衫和高定西裝褲包裹住成熟男人的身體,從頭至腳一絲不茍,連皮鞋踩在石子路上發(fā)出的聲音都恰到好處。
身后是被夕陽余暉拉長的影子,卻無端顯出幾分寂寥來。
這一段不過五分鐘的路,于梁瑾漫長得像走過了又一個十年。
至胡同口的停車場,他開口叫住了已經(jīng)拉開車門的傅逢朝。
“傅少,能不能聊幾句?”
傅逢朝回頭看到他,手撐住車窗玻璃,神情中看不出情緒:“聊什么?”
梁瑾問:“云琴島,華揚是不是真打算參與投標?”
“當然?!备捣瓿隙ǖ?。
梁瑾沈下心緒,快速對比起兩家的優(yōu)劣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