營地里燒著火堆,一陣風(fēng)吹過,吹的火堆上的火星亂飛,王建國和肖壽根換到風(fēng)吹來的方向坐著,身后冷風(fēng)吹,身前烤著火,也不會太冷。
肖壽根見王建國沒發(fā)表意見,他說,“咱們農(nóng)場去營部借糧食也說得過去,農(nóng)場在山上,又是初建,根本沒有自留地自己種口糧,就靠著每個人掙的工分,你也看到了,干一年活沒掙到錢,還欠了營里那么多?!?/p>
冬天,大家去外面打工,掙了一些工分回來,營部里的欠賬,也只是還了五分之一,還有大部分沒還上。
肖壽根說,“背著債干活,身累不怕,心累才可怕。”
在這樣艱苦的歲月里,大家靠什么撐著?
不就是為祖國奉獻(xiàn)的精神嗎?靠著彼此互相鼓勵,大家互相鼓勁,但是人不是老黃牛,吃食上補給跟不上,再失去精神支柱,就失去了斗志。
王建國說,“每年開春,各地方都面臨口糧問題,咱們農(nóng)場的情況并不特殊?!?/p>
沒直說,卻也將他的想法表達(dá)出來,不同意去營部借糧。
肖壽根說,“想做出成績給上面看,我也想,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完全沒有必要較真?!?/p>
王建國強調(diào),“不是較真,是不能給上面壓力,地方都這么想,上面壓力會很大。如果上面有糧食,不用大家開口,也會發(fā)放齊全。上面開會特別強調(diào)過,口糧問題地方自己解決,你也是老人,到北大荒年頭久,這項不成名的規(guī)定,你應(yīng)該比我明白?!?/p>
現(xiàn)在國家正是困難的時候,產(chǎn)的糧食,幾乎都送了出去,本地只留下一些種子,有些地方甚至種子還需要和上面借。
各地方盡最大的能力支援全國人民吃飯問題,大家勒緊腰帶,扛一扛,扛過春天來了,有野菜野果子,總是餓不死的。
這些明面上沒有說,可是大家都默默的守著這個規(guī)定。
肖壽根唱反調(diào),讓王建國做這個出頭鳥,語氣上沒表露,但是從對這件事處理的態(tài)度上,表現(xiàn)出了他的強勢。
灶臺那,趙永梅在往灶坑里添柈子,不時的往遠(yuǎn)處火堆那掃一眼,這時發(fā)現(xiàn)了哪里不對,她小聲提醒孫向紅。
“向紅姐,你看王場長和肖場副長他們是不是鬧不愉快了?”
孫向紅在往鍋里添水,今晚又是喝苞米糊糊的一天,趙永梅的話音未落,她就立馬看過去,觀察了一會兒,放下手里的水瓢,她說過去看看,人就跳上去,往火堆那走。
肖壽根心里不痛快,“你既然這么說,那今天索性咱們說個痛快,把憋在心里的話都說出來?!?/p>
王建國說,“壽根同志,咱們倆搭班子,兩人有勁要往一起使,我不知道你心里一直憋著很多話,今天你想說什么就說,說個痛快,把心里話都說出來?!?/p>
王建國的話說的有水平,立竿見影,把他的格局就抬高了,反觀肖壽根就像個任性的孩子。
肖壽根心里更不爽了,你裝什么大度?他臉色急劇變化,最后還是硬生生將怒火壓下去。
好一會兒,他才開口,“你看看咱們農(nóng)場,不向上面借口糧,大家吃樹皮度日嗎?我是懂那些不成文的規(guī)矩,但是也要就情況而論吧,這近二十張嘴,有一半還生著病,要干體力活,不吃東西怎么砍樹?怎么完成上面交的任務(wù)?我看你是天方夜譚?!?/p>
肖壽根就差直接說你是沒挨過餓,不知道挨餓是什么滋味。
王建國是高干子弟出身,從他的穿著用品上就能看得出來,條件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