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說白了,這就是小老百姓,在跟老天爺賭命?!?/p>
保糧大將軍身邊,徐文生徐總管低聲道:“因?yàn)闆]地方說理,又無法咽下這口氣,便相信自己是冤的,便連老天爺都不會(huì)看著自己死?!?/p>
“如果老天爺都不睜眼,那也就把這條命丟在這里,因?yàn)檫B老天爺都不管自己的話,那也就不活在這破世道了。”
“在村寨里,自愿走火坑的,無論活與不活,村寨里人,也都會(huì)信他?!?/p>
“退一步講,便是死在了這火坑里,也讓鄉(xiāng)鄰們明白了自己心意,那鐵手彭,便拿捏不了他的徒弟們。”
“鄉(xiāng)下人遇了事,向來是把生死也算計(jì)其中的?!?/p>
“……”
楊弓聽著,也是心情復(fù)雜,低聲道:“怎么就一點(diǎn)子小事,便需要賭這等命?這本該是官老爺過問的啊?!?/p>
徐總管苦笑道:“將軍也是窮苦人出身,難道不知,官老爺什么時(shí)候能指望過?”
楊弓咬了咬牙,道:“以后咱們當(dāng)了家,就是要管這個(gè)事?!?/p>
“不管事的,砍他們的腦袋!”
“……”
徐總管聽著,都不由縮了一下脖子,居然從楊弓的話里聽出了股子強(qiáng)烈而真實(shí)的恨意。
而在眼看著溝里火勢已起,二爺也緩緩抬起了頭來,目光看向了那溝的另一端,鐵手彭的臉上,這老頭在二爺提出了要走火坑之后,就像是變了個(gè)人一般。
原本他咄咄逼人,囂張跋扈,但這會(huì)子卻像是犯了呆病一般,火光照到了他的臉上,一陣陣的陰晴不定,眼睛發(fā)直。
“老天爺……”
二爺嘶聲開口,聲音顫著:“在看著哩!”
只說了這一句話,整個(gè)寨子里,都仿佛震顫了幾分,老族人都心疼的淚了眼。
看著自家兄弟,他也聲音顫著,跟了喊:“老天爺在看著哩!”
下一刻,寨子里的其他族人,無論男女老少,全都跟著喊了起來:“老天爺在看著!”
當(dāng)這聲音喊出,聲震云霄,就連這些一身本事,身份也極高的觀禮賓客們,居然也在這喊聲之中,身子顫了顫,仿佛感覺到這寨子里面,有風(fēng)刮了起來。
老火塘子方向正有某些事物,在掙扎著起身,一種古老而簡樸的東西,于這寨子深處涌現(xiàn),竟使得他們心生敬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