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然,雖然做好了準(zhǔn)備,但她也發(fā)現(xiàn),胡麻穩(wěn)坐壇中,只是冷眼看向了前方,明知有厲害的東西摸了過來,卻不慌不忙,氣定神閑,倒也是隱約對他高看了一眼了。
掌柜小哥體質(zhì)不太適合起壇,但坐壇的鎮(zhèn)定與威風(fēng),倒是有的。
一點一點,周圍有陰風(fēng)刮了起來,吹得壇上油燈,忽忽的閃爍,周圍光線一明一暗,氣氛幽異莫名。
“來了……”
也趕在了這一刻,胡麻凝起雙目,向前瞧去。
那夜色里渾身死氣的東西,在壇外時,自己看不見,只能感覺到隨著它的接近,蟲鳴都消失了,甚至還有一些荒草也隨之枯萎。
但是,隨著那東西接近了法壇,尤其是進了法壇周圍三丈三的距離之后,胡麻卻也是忽地眼睛微微一花,借著油燈的光芒,看向了那從壇前摸過來的東西。
如今胡麻是頭一次起壇,壇外三丈三,便是他的法地。
但若是更厲害的走鬼人起壇,那便不是三丈三,而是九丈九,甚至數(shù)里,更高明的,起上一壇,法地數(shù)十里。
“嗯?”
而胡麻瞇起眼睛,看向了那進入法壇范圍,身材臃腫,凄厲可怖的肥胖惡鬼,看著它晃晃悠悠,伸出了流淌著黑色黏液的手掌,慢慢地,向了自己法壇上的油燈,摸索了過來。
旁邊的張阿姑,都已經(jīng)忍不住要提醒他。
但胡麻卻也并不著忙,也沒有一見到這惡鬼便動手,而是等它靠近了,看真切它了。
才忽地伸手抓起了旁邊的紅木劍,低低念咒,忽地向前指出。
“嗤!”
隨著他這一劍前指,那油燈里的火苗,竟是忽地大盛。
猶如一下子卷起了一片火云,猛烈的向前燒出。
乍亮的火光,將四下夜色也照得一片通明,借了火光已經(jīng)看到,那只摸到了壇前,臃腫癡肥的惡鬼,一下子便被火焰卷上,直燒得它掙扎哭嚎,從山坡上滾了下去,號陶著一點點消失不見。
這一下旗開得勝,便是胡麻也吃了一驚:“這么厲害?”
起了壇,果然不一樣了。
借了這壇,一分勁可以使十分力,自己若不起壇,灌一注道行,怕也沒有這威力。
下意識瞥了一眼在旁邊幫自己護法的張阿姑,想問問自己這招怎么樣。
卻見張阿姑也是怔了一下,低聲道:“掌柜小哥是守歲人,但現(xiàn)在瞧著,倒有走鬼人的天分?!?/p>
“這么蠻橫?”
而同樣也是在這時,林子里面,已有剛剛趁了夜色趕過來的幾個人。
他們里面,有剛從轎子里出來的崔干娘,這老太太過了一天,仍是臉色煞白,泛了烏青,誰看著都知道受過了傷,她從轎子下來,還隨時抱了四個黑色的骨壇,一一放在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