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在胡麻耳邊說了一遍,胡麻便即閉氣凝神,端坐臺上,低低念誦:“日出東方,赫赫煌煌,報爾蛇蟲,遠逃深藏……”
說也奇怪,只是一篇咒語而已,但隨著胡麻念了出來,卻以法壇為中心,傳向四周。
那山坡上,野地里,蠕蠕而動,咝咝作響的蛇蟲,居然像是受到了某種影響,紛紛自草叢里游了出來,向著法壇之前,某處空地游了過去,一條一條,糾纏成了一團,讓人看著,頭皮發(fā)麻。
林子里面,那驅蛇人正起勁地吹著竹哨,但竹哨卻忽地啞了。
他也臉色微變,轉頭看向了崔干娘:“干娘你這是招惹了誰,那法壇,竟是正的狠吶!”
害首克走鬼
“壇上本事果然不同啊……”
念咒驅蛇,胡麻都由衷地嘆了一聲。
要說起來,走鬼人的法不可能比鎮(zhèn)歲書高明,但是鎮(zhèn)歲書胡麻也用過,雖然厲害,霸道,但只知其然,不知其所以然。
用是能用,但用完了成也不知道是怎么成的,敗也不知道是怎么敗的,惟一能參考的就是香相,純是按著個參考書去操作一臺龐大精密儀器的感覺。
但如今學了走鬼人的法,卻是由淺到深,一分一毫,親自體會,有了種學鎮(zhèn)歲書時所沒有的奇妙感覺。
甚至在見識到了這法壇上面的奇妙時,心里都不由得生出了一種感覺:“身在壇上,那豈不是對方無論來了什么,都不用害怕了?”
“起壇,是沒有法子的事情。”
也在這當口,張阿姑似乎明白胡麻在想什么,低聲道:“起壇是走鬼人的入門,但其實也是一個以命入壇,跟那些東西換來個硬拼的機會。”
“走鬼人,平時驅邪鎮(zhèn)鬼,是用各種方法,懂了方法,便可以治得了邪祟?!?/p>
“但這世道,邪祟多,妖物多,害人的邪法,更是防不勝防,走鬼人也治不了這么多,沒法子了,便要起壇?!?/p>
“一旦起了壇,遇著什么,都能拼一下。”
“但是起壇之后,也有個壞處,走不了,對方有什么招,能接,但對方的招來了,自己也只是接著,卻是想跑也跑不了?!?/p>
“起壇之后,往往緊跟著便要請靈,就是這個緣故?!?/p>
“……”
“果然……”
張阿姑的這一番話,倒是一下子讓胡麻清醒了過來,這世上沒有十全的好事。
起壇也只是讓走鬼人有了與邪祟硬碰硬的本事,神奇之處自然是有,但是相應的虧也吃了不少。
轉頭看向壇前,自己將那些蛇蟲驅到了一塊,卻也只能暫時如此,一時拿它們沒有辦法,如今它們?nèi)栽趬?,只是害不得人,但需要自己用法壇的力量壓著?/p>
若是換了守歲人或是別的,那法子可就多了,實在不行逃了也行,偏偏走鬼人,壇在這里,卻是跑不了。
那為啥鎮(zhèn)歲書第一件事學的就是棄壇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