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日頭還早,但天陰沉,也不騎馬,順了小道,往黃狗村子這邊來,路上就聽見身邊一陣陣的陰風(fēng)刮著,四下里都毛毛躁躁,讓人氣悶,一眼望去,到處都是灰蒙蒙的氣氛。
剛走到了一片墳地時,倒忽地聽見一聲驚喜的叫聲,轉(zhuǎn)頭看去,就見穿著老太太衫,滿頭戴花,背著小包袱的七姑奶奶,從旁邊墓碑后面轉(zhuǎn)了過來。
驚喜地道:“哎呀,小掌柜你終于回來啦?”
胡麻見她這么副打扮,好奇道:“七姑奶奶咋還背了包袱,這是要往哪里去?”
“想著搬家哩!”
七姑奶奶鬼鬼祟祟的向周圍看了一眼,壓低聲音道:“他奶奶個腿,這地方鬧鬼呢,我不是因為答應(yīng)了幫你盯著這里動靜,早就走了?!?/p>
“?”
胡麻都懵著了:“鬧鬼?”
“不是,您老人家可是正正經(jīng)經(jīng)的小堂官,還是邪祟出身呢,居然因為這里鬧鬼就要搬家?”
“……”
“不安生啊……”
七姑奶奶眼珠子骨碌碌地轉(zhuǎn),她還是信胡麻的,聽他這一說,便覺得自己好像做得不對,但又不太懂,想著,便問了最實在的一句話:“堂官,究竟是個啥?”
胡麻也頓時有些無奈了。
她們這些小堂官,受封之后,冥冥之中,便會懂得一些東西,比如她平時出行的這個儀帳,那就不是自己教的,她一封正就懂了。
但也有很多東西,她也迷迷糊糊的。
于是,他也認(rèn)真想了想,然后認(rèn)真的向七姑奶奶道:“簡單來說,就是以后誰見了七姑奶奶你,都得磕頭,誰家擺席面,都得請你坐上座呢!”
“還坐上座?”
七姑奶奶都驚著了:“那黃狗村子就擺席面呢,我過去瞧了好幾回了,別說上座,菜都不上哩!”
胡麻道:“那是他們不懂規(guī)矩,我跟著七姑奶奶一起去,看他們敢不磕頭?”
七姑奶奶自己這小堂官該干啥不知道,但認(rèn)交情,最是信胡麻,又知道他本事大,立時大喜,道:“走,去吃席面?!?/p>
剛走了兩步,胡麻忽又道:“七姑奶奶,這么去不行,你得吹打起來,給人瞧瞧派頭呢!”
七姑奶奶聽了,便吱吱叫了兩聲,墓碑后面,兩只黃鼠狼便抬了紙轎子出來,還有一只鼓起了腮幫子吹著嗩吶,滴滴答答,威風(fēng)八面,伴著周遭的蒙蒙夜色,一起往黃狗村子走來。
周圍野地里,也不知多少邪祟,或是晚歸的村民,遠(yuǎn)遠(yuǎn)的瞧見,紛紛退避,或是跪了下來磕頭,那派頭當(dāng)真就是一下子便起來了。
鬼席面
黃狗村子,早在幾天前,便已經(jīng)來了一隊人,忙忙活活的又是搭臺,又是燒香。
旁邊甚至還準(zhǔn)備了酒席與各種迎親之物,場景既喜慶,又怪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