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著身前捧了蠱盆的烏雅,干涸的眼神里,也似帶了些不一樣的情緒,與其他巫人一起聲音低低地嘆道:“你讓她來討我的金蠶蠱,我給了,你讓她來討我的冤魂蠱,我也給了。”
“你讓她來盜我的頭發(fā),我都給了……”
“我給了她這么多的蠱,她已經(jīng)是寨子里最厲害的蠱師了,你為什么還要將她變成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……”
“……”
聽著他的話,就連烏公族長也沉默了一下,然后才森然道:“巫神選擇的執(zhí)蠱人本來是你,但你既然不同意便只能是烏雅……”
“不還是你害的?”
“……”
這一排巫人,皆沉默了下來,良久,才發(fā)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惜:“所以我一直搞不明白啊,什么是真的,什么是假的?”
“我若真的是假的,那我與烏雅應(yīng)該沒有什么關(guān)系,你才是她真正的父親才對……”
“但為何我這個假的,都知道心疼妹妹,你這個真的,卻如此心狠?”
我為邪祟
“巫神說得不錯,你是邪祟,是妖魔,你做的一切,都是包藏禍心,你表面上再聽話,再對你妹妹好,也只是偽裝,不殺了你,我族永遠不得安寧?!?/p>
“巫神早就看穿了你,只是為了護佑我巫人一族,才不揭穿,與你虛與委蛇,待到巫神降臨,第一個要殺的便是你……”
“……”
而八位巫人化身,或者說猴兒酒在這最后時刻,說出來得如同呢喃一般的話,卻也頓時讓那附著在了蠱蟲身上的烏公人臉,感覺到了無窮的憤怒,甚至終于撕破了臉皮。
早先便是心里想了再多對付這兒子的事情,也不曾說破,如今卻是直接厲吼了出來。
下一刻,這只蠱蟲,忽地從蠱盆里面彈了起來,竟是猶如一道閃電,徑直鉆向了身前一位巫人的心窩。
正是在對話過程中,那個曾經(jīng)抬頭看向了烏雅的巫人心窩,與其他七位巫人相比,無疑這個巫人,才更像是真正的猴兒酒,或者說烏頌本人。
“嗤!”
這一只蠱蟲,只是留在了蠱盆之中,尚未見血,但如今身子一突,何其的迅捷,幾乎不容人分辨清楚,便已瞬間洞穿了這個巫人的心臟,結(jié)結(jié)實實開了一個洞。
巫人化身不可怕,殺死了本尊,蠱術(shù)自解。
可他也沒想到,才剛起了此意,身后忽然聽得一片詭異笑聲,旋即就見一身血腥撲鼻,身后種種古怪邪氣襲來,只能向了旁邊一靠,再回頭看時,便已心底一涼,無法形容眼前的詭異一幕。
按理說,若是殺死了烏頌,那么身前這些巫人,也必將跟著死去,可如今再看,那些巫人,卻不受半點影響,仿佛紛紛站起了身來。
他們本來動作一致,走路邁著一樣的步子,說話的聲調(diào),嘴巴開闔的幅度,都一模一樣,但如今,居然忽地亂了,站起來的先后各有不同,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各不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