乍一看去,這旗幡并無什么異處,甚至都不算是一件法寶,看起來仿佛就只是孟家子弟出行之時,走在前面用來開路的幡子,也象征著其身份與來歷。
但如今忽展開,露出了這旗上的“孟”字,空氣里,便忽然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,沉重萬分,壓在了人腦袋上,逼得人似乎要從陽間墜入到陰府里面去。
迷蒙之中,胡麻倒是感覺,這旗子一出現(xiàn),那上面的“孟”字,便占據(jù)了大半個視野,身體一下子就變得無比沉重,仿佛連腳步都抬不動了。
不僅是他,連他身邊的馬爺,也同樣如此。
“這又是什么鬼東西?”
胡麻也異常吃力,定睛看去,只覺得這旗子越來越大,上面的孟字,都仿佛要映入自己的腦袋里,甚至讓人出現(xiàn)了剎那間的恍惚。
仿佛看到了某種高大無比,端坐在某個身邊滿是香火的廟堂中的身影一樣,其高高在上,尊貴無比,僅是讓人瞧了這一眼,身上便有了無盡的重量,膝蓋沉重,尤似要自動跪下去一樣。
不僅如此,就連那邊的陰將軍,也仿佛受到了影響,動作一下子慢了起來,如同陷入了黏稠的液體之中,那張空洞的臉上,居然隱約有一種迷茫的神色出現(xiàn)。
“快快動手,我要看著這廝被剁了腦袋!”
而在這一刻,那孟家少爺同時憤怒不已,厲聲大叫著。
“少爺快走,大長隨這是借了孟家的名來壓他,動靜太大,還不知會驚動什么!”
倒是旁邊的大丫鬟,急聲勸著,催促著身邊的轎子趕緊起身,她似乎也是明白事理的,若是大長隨沒有亮出這代表了身份的旗幡,還能與眾一起出手,對付那惡賊。
但是腰牌一出,孟家子弟,便只能離開,因為動靜太大了,世家子弟,若靠自身本事做事,便還好說,借了名來壓人,那就是最后一手了。
“想走?”
而同樣也在這時,胡麻咬緊了牙關(guān),生出了強(qiáng)烈的不甘。
孟家少爺有些本事,但也不高,正是剛摸清了他的底子,要痛下殺手,如何能這般輕易的再讓他逃了?
可這腰牌,卻仿佛真有無法形容的力量,壓在了頭頂,硬是讓人動彈不得。
他修煉的是大威天公將軍印,本身是不受這種壓制的,早先面對草頭八衰神時,也感受到了它們目光沉重,但只是法相凝聚,便自逍遙,頗有呼神叱鬼之威。
但如今迎著這旗幡,怎么倒是變了?
通陰孟家的陰司儀帳,竟真是有這等神威,不僅陰將軍跳不過孟家的門檻,就連自己,也會被它壓???
而在這無形的威嚴(yán)壓落之時,那位站在了旗幡之前的孟家大長隨,也只是默默地看著胡麻,低低的嘆:“我身為禮官,陪伴孟家人行陰走陽,也不知見過多少狂妄之人……”
“只可惜,孟家的威嚴(yán),能壓得住天下妖鬼,壓得住王侯將相,又何況是你呢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隨著那位大長隨鎮(zhèn)住了胡麻,孟家公子,也被推到了轎子上,似乎那無形間的差距,總是讓人無可奈何,總是會有人不甘,不服氣,卻也只能跪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