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世,貴人張家大宅,那位張家大老爺本來正在祖祠之中,將掉落下來的祖宗牌位,一個一個認認真真的擦飾干凈,放回龕中,再敬上三炷香。
卻不料,才剛放回去了三分之一,便連一點征兆也沒有,剎那之間,所有的牌位,都忽然之間裂開了一條縫,旋即悄無聲息。
“大老爺,喜事,喜事,那一十七盆白蘭全都活過來了……”
“剛剛在外面敲門的鬼也消失了……”
“大老爺,太好啦,天晴啦,剛剛那從北邊飄過來的云彩,不見啦……”
“……”
外面響起了一片喜氣洋洋的聲音,當下人急急地沖了進來報喜時,便看到這貴人張家的大老爺,正呆呆地跪在了一地凌亂的牌位之間,面對著報喜的家奴,怔怔的渾無一點反應。
“大老爺,你……”
這些家奴不理解,為何剛剛禍事那么多,都不放在心上的大老爺,為何成了這般模樣。
直到他們試探著又喚了幾聲,那張家大老爺才略略反應了過來,慢慢地起身,又開始認真地捧起了那些牌位,只是也不擦拭,也不上香了。
似乎是因為,知道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。
他只是一邊將牌位放上去,一邊慢慢地道:“你們這些人里,還有哪些,沒簽了奴契,進張家門的?”
“這……”
一群家奴面面相覷,貴人張家何等門楣,能進內院里伺候的,多是家生子。
倒是只有一個年青點的,慌忙跪下,道:“回大老爺,奴才是被買進來的,因為還沒學好規(guī)矩,管家沒讓簽呢,只是剛剛事情大,管家老爺才讓小的進來幫手……”
他還以為得著了機會,忙趁了大老爺這會子的好心情,求懇道:“只望大老爺開恩,讓咱進張家門里伺候,好歹兒孫也有碗飯吃!”
“不必了……”
貴人張家大老爺卻只是緩緩擺了擺手,有些無力地道:“你走吧,去賬房里支上二百兩銀子,走得越遠越好,不要再向其他人說起進過張家的門……”
“莫要磕頭,我受不起這個頭……”
“我并非怪你做錯了什么,只是覺得你命好……你若真覺得我張家對你還算可以的話……”
“將來若有哪位小姐少爺,討飯討到了你家門口,便給口吃食吧!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