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明州與兗州相鄰,江湖就這么大,說不定真的是兩邊論起了輩分,論著論著,就論到了雙方師承的交情,跟著這么一論,那大家之間,也就算是有了交情了。
若是有了交情,那胡麻再跟這礦上論起什么來,也就不好太過分了,起碼得考慮下長輩的臉面。
他這法子,其實是靈的,只可惜,偏偏在這件事上,遇到了胡麻,便也笑著,指向了周大同與周粱趙柱三個,坦然道:“我們師兄弟幾個,都是跟了老陰山的周二爺學(xué)的本事,礦首有什么指教?”
莊礦首怔了怔,忙道:“久仰久仰……”
大守歲
你久仰個鬼哦……
胡麻聽著這位莊礦首的話,倒是忍不住要笑出來了,便連周大同等人,也聽出來了,眨了眨眼睛,皆忍著笑意。
‘壞了,這人聽都沒聽過啊……’
這位礦首也明顯地懵著,剛一見胡麻露了那一手功夫,就知道他是守歲人門道,而且本事學(xué)得不差,怕是與自己相比,也在伯忡之間了,可人家啥年齡,自己又是啥年齡?
這么論起來,能調(diào)教出他來的必定是位有真本事的,想來極有名望,但孰料挖空了心思,也沒想來這位老陰山周二爺是何方的高人……
許是兗州與明州還是太遠,這位高人又行事低調(diào),名頭沒有傳到我們這里來……
但無論如何,這攀傳承關(guān)系的想法也行不通了,心里快速地思索了起來。
同一時間,胡麻也只冷眼瞧著,進了這寨子里之后,便已經(jīng)將各種布置都瞧過,心里逐漸有了數(shù)。
且不論這礦里是不是還藏了什么玩蠱蟲的,起碼這礦首到了自己跟前,若要動手,先將對方拿下,便不怕其他人造反。
也正在他心里想著,與旁邊的老算盤使了個眼色時,卻見另外一邊,已經(jīng)支起了一張原木四方桌,菜倒還沒有上來,但兩壇子酒已經(jīng)蹲在上面了。
那位莊礦首,也仿佛想到了什么,慢慢地站了起來,雙手抱拳,向胡麻道:“正事自是要談的,但也不急在這一會,胡管事過來了便是客,不妨先入座飲上兩杯……”
“菜還沒上,喝什么酒?”
胡麻心里想著,倒不急著發(fā)問,打量了一眼莊礦首的姿勢與神態(tài),心里便明白了過來:“好家伙想搭手?”
于是也慢慢站了起來,向了這莊礦首走去,笑道:“請!”
說著話,也是緩步來到了這莊礦首的身前,并不急著入席,而是兩只手一抱,身子微作前傾之勢,使出了半手四鬼揖門。
身邊頓時陰氣滾滾,與莊礦首抱起來的雙手,輕輕撞在了一起。
這莊礦首看似邀請胡麻入席,但話要聽音,其實真正用意,就是請自己來搭手。
搭手便是較量,守歲人最常見的考較彼此的手段。
畢竟行走江湖,確實都是靠了本事吃飯,但也不能真就一昧打打殺殺,尤其是守歲人,雙方本事差不多的情況下,想要分個勝負出來,那不得打個你死我活?
誰也不愿為了一點子小事鬧得太僵,所以便有了這搭手的習(xí)慣,彼此亮亮本事,碰一碰,便知道了對方的底子。
不傷和氣,但也能摸個高下,論會里的名分,論傳承都論不過,也就能論這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