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見得自己身邊這幾個從紅燈會出來的兄弟都有些膽怯,楊弓卻狠心道:“上一次打那些流匪,一開始不也覺得對方人多,打不過?”
“咱們紅香弟子出身的,哪次不是靠了搏命賺前程?論起人多,論起手里的家伙更好,論起口袋里能用的銀子,咱就沒贏過,每次都是少的?!?/p>
“但這份膽量,卻不能少了?!?/p>
“他們既然敢殺了過來,那咱們就過去沖他們一陣,也讓他們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!”
“……”
于是一番痛罵,便干脆地點起了人馬,以自己當(dāng)初一起打過流匪,后來又在村子里一起練了半兵的莊戶人為主力,趁了夜色出門,直向了那二十里外的真理教壇主駐扎之地摸了進來。
其實在胡麻看來,這幾百人已是楊弓如今最金貴的人手了,說命根子也不為過,他如此冒險,若真出了事,可謂賠個底朝天。
但楊弓不管這些,只是仗了膽量,摸了過來。
偏偏,這位真理教的壇主,也沒想到楊弓居然敢來,對他來說,山里這里,只能算是烏合之眾,一觸即潰,萬沒想到居然有個膽子如此大的,主動摸了過來。
他帶了五百人過來,剛剛才在山窩里歇下,埋灶做飯,卻冷不丁見到前方一群烏泱烏泱的人,為首的幾騎,皆持著大刀,一身煞氣,沖在了最前方。
后面騎了馬的,也有幾十騎,更有幾百個,是靠兩條腿跑著的。
這方人一時不察,便被殺了不少,已是亂糟糟一團,想要拿兵器家伙,都來不及。
“這山里的泥腿子,居然也有這等膽量?”
而那位真理教的壇主見有人打了過來,也是又氣又好笑:“居然還學(xué)人偷營?”
仗著自己一身本事,便要先立上這一功,卻不料,剛剛吩咐人去下令,便見自己這邊的人,也早已烏泱泱地跑開了。
他們真理教的大軍,并沒有跟著過來,手底下帶的人,都是從周圍村落里臨時招了起來,愿意入了真理教效力的村夫,甚至不曾真正的見過廝殺血氣。
如今一見對方這般悍勇,先自膽弱,自己就把自己嚇住了。
“明州人好日子過久了,膽氣如此不堪!”
這位壇主也氣得咬牙,但仍是不慌,直命人將自己的百鬼幡拿出,香案也搬了出來。
披發(fā)仗劍,燒香灑血,劍身向了那身前的幡上一指,頓時陰風(fēng)蕩蕩吹了起來。
四下里只聽得一片鬼哭,旁邊的地面,都像是一樣子變得黏乎乎的一片,隱約可見,這土下,竟是有陰森兇戾的鬼物,發(fā)出了嗚嗚的嚎叫,眼看著,便要從地下鉆出來害人。
卻也就在這一刻,沖在最前頭的楊弓,已經(jīng)揮著寶刀,沖到了跟前。
他身邊,跟著的是從紅燈會里一起出來的四個要好的好兄弟。
再后面,則是跟著他打過流匪,又一起練了半年的莊戶里的青壯,雖然也不算上過真正的戰(zhàn)場,卻是齊心,知道跟緊楊弓,再亂不離左右。
更關(guān)鍵的是,他們身后,還有著一千多人。
哪怕這一千多人,已經(jīng)有些被甩開了,但身后有人,心里就不慌,反倒是有了種越?jīng)_越猛的氣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