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著他的話,山君忽然笑了起來,仿佛已經(jīng)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,笑聲里居然充滿了期待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什么?要收官稅了?”
“官稅是啥?”
“稅就是租子,你種地主老爺家的田,難道不該給人交租子?”
“但咱已經(jīng)給地主老爺家交了租子,為啥還要再交稅?”
“地主老爺不交,那不就得是你交?”
“……”
而同樣也在胡麻進入了絕戶村,拿到了鎮(zhèn)祟擊金锏,甚至在冥冥深處,已經(jīng)對許多東西都造成了影響之時,明州府內(nèi),卻也正悄然發(fā)生著變化。
消失多年不見蹤影的府衙稅官,開始出現(xiàn)在了村間,田間,地主老爺?shù)膫}前,抱著拳,說著好話,手里拿著賬簿,拿著算盤,但態(tài)度卻十分堅定,定然要收稅。
也因為突如其來的收稅,便起了許多爭執(zhí),所以很快的,就連明州府城里的衙役也現(xiàn)身了,各地的里長也被點了名出來,各處的青壯,開始被挑了出來,領(lǐng)府衙的糧,收百姓的糧。
便好像是,這已經(jīng)消失了近二十年,幾乎被人遺忘的明州府衙,一夜之間,活了過來,并展露了其高不可攀的身影。
除了那些入村,下田的府衙吏官,甚至,在老陰山前,都有一些常年留在明州城內(nèi),等閑難得一見的府衙大人,以及一眾掌管刑罰政事的官吏與極有身份的貴人老爺,也出現(xiàn)了。
他們在老陰山前,設(shè)下了香案,擺上了三牲六畜作為供品,焚香告拜,執(zhí)裱祈神:“天地為憑,授予皇命,收取賦稅,司掌刑律,今告鬼神,惟愿吾朝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……”
明面上是祭神,但卻更像是在宣讀權(quán)責。
這是陽間府君行使職權(quán),天經(jīng)地義,便是陰間府君,也奈何不得,不可擅自插手。
但此事在明州,畢竟已經(jīng)二十年不曾有過,所以便是祝禱之人,也心間擔憂,前來觀理的真理教諸人,更是瞪大了眼睛,屏住呼吸瞧著。
祭禱過后,久久無聲。
雖然這一場大祭,堪稱前所未有,一應(yīng)府衙官吏,也態(tài)度虔誠,但他們等了許久,也只見這香案上的香火,一直安安靜靜的燃燒,沒有半點異常。
香案上的供品,也沒有人動,甚至擺放了良久,還有蒼蠅落在了上面。
“不受我們的祭?”
焚香告拜之人,等了許久,見著毫無動靜,已是心下忐忑,有些不知如何是好。
開始有人按捺不住心里的擔憂,向了旁邊身上披著大紅袍子的天命將軍看了過去,想要勸他,卻欲言又止。
這位天命將軍微微猶豫,轉(zhuǎn)身向了自己身后,眾侍者圍繞,垂著簾子的一頂轎子看去,卻見轎子里面,也沒有動靜,但在這無形沉默里,似乎也能察覺轎中有人有些煩躁了。
于是,他皺起了眉頭,便索性從地上爬了起來,拍了拍膝上的土,然后慢慢地走到了香案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