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再見了這動靜,卻是連這個想法都沒有了,這等怨氣,萬鬼齊來,又有哪個活人,能在這聲勢前保住了命?
“哎喲……”
就連旁邊的地瓜燒,也懵住了,她雖是刑魂,但學會了小鬼抬轎的法門后,卻無意中打開了思路,如今已經(jīng)屬于招鬼、驅(qū)鬼的大行家。
但自己每次招來的鬼,便夠多了,如今再看這聲勢,卻是忽然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還差得遠,一時心里貪婪勁都生了起來,已經(jīng)在琢磨著有沒有希望把這本事學到手。
各懷心思間,只見得紅燈娘娘剛剛反抗成功了一次,又見得對方聲勢如此之狀,直嚇得紅光顫抖,大為妖異,連帶著整個鎮(zhèn)子上面的紅燈籠,都跟著亮了起來,照得四下里陰影如血。
鎮(zhèn)子里面,所有還沒來得及逃走的會中弟子,皆瑟瑟發(fā)抖,頭也不敢抬起來,只是看著紅色燈籠紛紛向上飄浮,對抗著四下里滾滾刮來的怨氣。
留在了鎮(zhèn)子里面的,都是對紅燈娘娘忠心的,但如今這些忠心的,卻都成了躲在鎮(zhèn)子里,旁觀紅燈娘娘一個在那里撒潑掙扎。
“嗤!”
但也就在左護法和地瓜燒都吃驚地站了起來,精神上給予紅燈娘娘支撐之時,胡麻倒還是坐著,只是見了這動靜,心里忽地大起不滿,眼神都冷了幾分。
“看樣子這胡家旁系,雖然早已跟鎮(zhèn)祟胡家分了家,但東西卻還留了一些啊……”
“……”
外面這等聲勢,旁人瞧不出,但他瞧得出,根本就不是普通法門能做得到的,只有鎮(zhèn)歲書上的本事,才有可能喚來這么多的兇神惡鬼……
但鎮(zhèn)歲書上的本事,其實是靠了鎮(zhèn)祟府來背書,才得以實現(xiàn)的,也就是說,那胡家旁系,雖然已經(jīng)分了家,但其實還留著一些能借力鎮(zhèn)祟府的好東西,更是借給了真理教來用。
“本就是不合規(guī)矩的東西,還敢在明州使用,既然如此……”
他臉色微沉:“那也就別再留著了!”
想著,便生了怒,抬起手來向了停在身邊的牛車一拍,嘴唇微動,這牛車上,既放著各人的家伙,也放了些治傷的黑油膏等物,最關鍵的,卻是下面放著的石匣,以及匣子里的鎮(zhèn)祟擊金锏。
隨著車身一晃,這匣子里的九節(jié)擊金锏,便有其中一環(huán),忽地微微一晃,發(fā)出了無人察覺的細微震顫之聲。
一絲無人察覺的氣機,夾雜著他以鬼低語的絕活說出來的話,飛快蕩向了夜空之中:
“行鎮(zhèn)祟令,免拘!”
役鬼之責
招來群鬼,撲向朱門鎮(zhèn)子之時,明州西南角方向,名震鄉(xiāng)里的張阿姑,正背了一個包袱,領著無頭小鬼出了山。
她本打算先去胡麻那個莊子里,與胡麻見上一面,只是家里窮,卻沒牲口騎著,只能自己背了包袱來,走了兩天,才算是出了山,正打算要往胡麻那莊子里去問問。
但好端端走在了田間小徑上,她身邊竟是不停的刮起陰風,余光不時瞥見,有小鬼吊在了旁邊的樹上,跪在了路邊田里,或是蹲在了墳頭上。
張阿姑是大走鬼,這種事遇得多了,并不在乎,但見得身邊鬼影陰風,愈來愈多,便也不得不停下了腳步,找個高處,設下了法壇,借了壇上燭光看去,心里竟忽地一驚。
只見壇前漫山遍野,到處都是游魂冤鬼,紛紛跪在了地上,向了法壇磕頭,口中哭著:“大法師救我們一救……”
“那真理教傷天害命,奪我明州福澤,運道已經(jīng)被拜光了,我等殘存之魂,不愿與這無運之人交道,惟恐被他連累,將來不得安生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