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張家三老爺于木舟之上,緩緩俯身,腳踩舟弦,森然道:“看來你這邪祟,也不是什么都會(huì)?!?/p>
“告訴你吧,這怪物,本來就是你的兒子……”
“……”
龍井先生也瞳孔微震:“什么?”
“你或許以為,自己參與了斷王朝皇命之事,罪孽深重,注定無子?”
張家三老爺聲音如同比這陰府里的鬼哭聲還要陰森:“但我張家門里那傻姑娘,太過念著你?!?/p>
“只因你在她面前,無意中提過此事,本該將這件事早早告訴我們的她,卻犯了癡念,一心想要為你留下一子,因?yàn)樗宄?,只在得了這一子,張家才容得下你,你才甘心留下?!?/p>
“她太過敬你愛你,甚至說什么你非凡俗之人,早晚升仙而去!”
“你確實(shí)罪孽深處,被天公所棄,不得有子,只是,她卻不惜前往福廬之處,一頭一臺(tái)階,拜上了山,求賜福緣,也為你求來了這一子,只是這等行徑,卻又瞞得了誰來?”
“既然她得了一子,便也有了法子,萬千冤孽,有的是想入此血胎之人……”
“所以,你的兒子,便成了這樣……”
“……”
說著話時(shí),他的聲音,竟讓人聽著如同噩夢:“你本就是奪舍邪祟,如今,你的兒子卻也被邪祟?yuàn)Z舍,我只問你……這番滋味,究竟如何?”
天地寂寂,四方無聲,只有他的陰冷聲音,高高傳了下來,擠進(jìn)眾人耳中。
這一霎,就連胡麻都心里重重一驚,滿懷擔(dān)憂,向了降神臺(tái)上看去。
而在降神臺(tái)上,龍井先生已經(jīng)呆立原地,甚至忘了拜那第二道符箭,枉死城里,不知多少被他喚醒的冤魂厲鬼,也皆將無數(shù)怨氣纏到了他的身上,他也似恍然未覺。
只有臉色愈發(fā)蒼白,忽地劇烈咳嗽,咳了幾聲之后,一口鮮血,陡然之間,從xiong間涌了出來,打shi衣襟。
抬起頭來時(shí),慘白的臉上,竟?jié)M是迷茫:“她……她做了這些?”
“前輩……”
胡麻聽著這張家三老爺?shù)脑挘睦锒家褖阂植蛔◎v騰怒火,眼底生出了一抹擔(dān)憂:“前輩,你……”
“那……”
龍井先生似乎已經(jīng)聽不見胡麻的話了,只是眼神癡癡地看向了他身邊的怪物:“那……原本該是我的兒子?”
“……”
“嘎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