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麻反應(yīng)了過來,跟著行禮,道:“前輩,寨子里的事情……”
山君輕輕嘆了一聲,道:“你家二爺,應(yīng)得的?!?/p>
“那么……”
剛剛事急,無暇多說,雖然猜到了山君的真正身份,但心間還是有些震撼。
而再想著山君進(jìn)寨子里時對自己說的話,胡麻心里,便更有了些難以置信的想法,他慢慢抬起了頭,面對著坐在了樹樁子上面的山君前輩,低聲道:“祭山,真的可以擋災(zāi)?”
山君前輩迎著他的目光,輕聲開口:“不祭山,也可以擋災(zāi)?!?/p>
“只是,神無香火不靈,祭了山,我能多些力氣。”
“……”
胡麻從這話里,聽出了一種復(fù)雜的情緒,心間竟是如遭雷擊,怔怔抬頭看著山君。
“莫作如此兒女之態(tài),我要擋災(zāi),也不是為你胡家人。”
山君的影子模糊,但聲音卻顯得非常的清晰,冷靜,慢慢道:“你行走江湖,也已時日不短,想是有了些見識,也知道了殿神之名,但其實(shí)……”
“從來都沒有什么殿神之說。”
“世間稱我等為殿神,但我等一直都不屬于殿堂,祖壇被毀之后,強(qiáng)封我等為府君,但我們也一日不屬州府?!?/p>
“世間百姓,也曾予我無數(shù)稱謂,但都不重要,我與當(dāng)初那些老伙計們一樣,生前身后,皆是虛幻,我等,只是屬于鄉(xiāng)野民心,只是于香火之中,被人喚醒,看顧一方水土?!?/p>
“我等生于香火便也庇佑香火,其實(shí),原本我們連與你說話的能力也沒有,我們也不需要說話,便可聽見人心善惡,亦知道人心所向……”
“如今的我,終是殘魂一縷,倒是沾染了因果,才會有了如今的模樣。”
“所以,你說鎮(zhèn)災(zāi)……”
“……”
山君前輩忽然笑了一聲,道:“當(dāng)然可以鎮(zhèn)災(zāi)?!?/p>
“因?yàn)槲岜旧谑篱g香火,吾等,與祖壇一體同生,本身便是為了鎮(zhèn)災(zāi)禳福而來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果然!”
胡麻這一時,甚至無法形容自己心間的震撼。
殿神,曾經(jīng)至高無上,受億萬萬香火的殿神,竟是這等存在。
可也是真切聽到了這個答案,心里那怪異的感覺,便再控制不住,失聲道:“可是,前輩,鎮(zhèn)祟府,不就是祖壇而生?那我胡家,豈不是與前輩……與殿神,乃是有仇怨的?”
“鎮(zhèn)祟府脫胎于祖壇,卻已不是祖壇。”
山君前輩聽著胡麻的話,慢慢笑了笑,道:“起碼,二十年前,一直都不是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