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自生怒的,便是觀山祝家的祝有琴,森然道:“他們胡家,得了國師器重,連鎮(zhèn)祟府這等神器都給了他,此前他不顧石亭之盟,從老陰山里請出了一幫子野神來,這事也沒人說他?!?/p>
“就連回上京的路上,他一言不合,便除掉了盤山軍萬兵馬,煉成陰兵,這等歹毒之事,也一直都無人問罪于他?!?/p>
“非但如今,十姓進石亭時的次序,甚至還在我等之前!”
“他還有什么不滿意?”
“便在這亭子里,我們也是以禮相待,甚至請了他上座,結(jié)果他倒?jié)M嘴都是妖言惑眾,這樣的人,不將他當(dāng)成邪祟除掉便已是給了胡家面子,難不成還真能指望他們胡家做事?”
“……”
這番話可謂說出了眾人心間的郁氣,雖然沒有人公然附和,但隱隱點頭者不少。
“什么叫妖言?”
這時旁邊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,周四姑娘有些不滿地道:“從頭到尾,他只是讓我們不要不把普通人的命當(dāng)回事?!?/p>
“不論這些話是邪祟說的,還是他說的,就只論這句話,難道還有錯了?”
“……”
“呵呵……”
見胡麻都已離開,竟還有人替他駁斥,祝有琴便不由得冷笑:“周四小姐,這是擔(dān)心自己嫁不出去了,一心要奉承著人,不論他說的是什么荒唐言語,都要上趕著來表態(tài)了?”
迎著他的冷笑,周四姑娘臉色沉了下來。
良久,才慢慢道:“如今你我之間,只有六步距離,如果我想殺你,你躲不躲得掉?”
祝有琴臉色一變,身形微動,但周四姑娘也忽然瞇起了眼睛。
騰騰殺氣,竟是將他懾住,真的一動也不敢動了。
“莫要因為一時口角,便壞了家里的交情?!?/p>
這時候,倒是旁邊一直沉默的趙三義,也跟著嘆了起來,道:“這位胡家世兄的話,確實連我也是頭一次聽聞,不過細(xì)想來,倒還真有意思……”
“你們說,真要論起來,這天下若要選一個主人,那究竟是咱們十姓,還是過去的都夷,歷朝歷代的皇家……”
“還是,還是外頭那苦苦掙扎的百姓?”
他的話倒讓眾人一時沉默了,不是真有那么大的感觸,只是,任是誰,堂而皇之說出這天下是自己的來,都需要很大的勇氣。
“嗡……”
卻也就在這時,石亭之間,忽有陣陣狂風(fēng),吹了過去,察覺此風(fēng)不善,眾人便皆微微起身,四下張去。
遠遠的,就看見道觀方向,有小道童急急地跑了過來,高聲叫道:“國師出關(guān)啦!”
“胡家主事何在?快快請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