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茫之間,看到了彼此笑呵呵打著招呼的走鬼人,又忽地心里恍然。
或許這個問題,已經(jīng)不重要了。
或許只是在自己忙得焦頭爛額時,一位路過的走鬼人瞧見了,便派小使鬼通知了一聲,就像村子里誰家有麻煩了,回村子報個信一樣自然。
一個走鬼人得著了信兒,再派小使鬼去,便又有人得著了信。
一來二去,于是方圓百里內(nèi)的走鬼人,都得著了信,便都收拾了家伙什,往這里來了。
只是……
胡麻心里倒有些不解,低聲道:“小紅棠,我不太明白,他們?yōu)槭裁磿???/p>
“難道他們就不擔(dān)心這里鬧祟鬧得厲害,給自己惹了禍?”
“……”
“走鬼人不想這些的?!?/p>
小紅棠也看著那些自山路上聚集過來的人影,晃著兩只扎了紅繩的小羊角辮,清脆地道:“婆婆說過的,走鬼人,是沿著界線討生活的人。”
“哪里的界限亂啦,他們也就到哪里啦!”
“……”
“界線?”
胡麻想著:“以黃昏為界的二分世界?”
心里忽地便明白了,隱約有種難言的情緒涌動著。
黃昏為界,陰陽二分。
這個世界邪祟多,尤其是到了晚上,邪祟鬧騰,活人甚至不敢出陽宅一步。
但在這么多的邪祟作亂之下,人還是要活著的,而他們能活著,便是因?yàn)橛羞@條界限存在,邪祟再厲害,也只能晚上出來,白天,這個世界,還是屬于他們活人的。
他們可以趁了白天耕種,做工,割太歲,維持自己的生活,讓這世界還像個活人的世界。
這條界限,便是活人的命。
但總有一些厲害的邪祟,也有一些高高在上的人,他們有大法力,可以讓云遮了日頭,甚至只是讓自己手下的惡鬼吹一口氣過來,便亂了這條界限。
便讓這里日不日,夜不夜,大白天里四下鬧祟,讓這不再像個活人的世界,也讓這些努力掙命的人,活不下去……
但無論他們有多不在乎,總有人在乎。
這些走鬼人,不知道這里發(fā)生了什么,也不知道這一切背后是誰的影子。
但他們只是看到這里亂了,也就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