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像是一直都在這老陰山的邊緣,看著明州這邊發(fā)生的事情,也一直在等著胡麻進山里來與自己說話似的:
“到了如今,明州這邊的形勢,你也算是了然于xiong了吧?”
“……”
見著了山君,胡麻便轉(zhuǎn)過身來,向山君揖了半禮,就這半個禮節(jié),山君也皺了眉。
胡麻道:“早就知道他們留了后手,所以不逼出這后手來,不敢與他們相見,但早先我也沒想到,他們這后手,居然如此霸道,明州,難道不該是前輩你享用香火的封地么?”
“不僅明州,還有兗州,青州,瓜州……三道十四州,凡與老陰山氣運相接之地,皆是我的香火封地?!?/p>
“只不過,那是以前,天下未亂時,二十年前,甚至更早,通陰孟家的人拜訪過我,我拒絕了,也難為他們,看在我老邁,未為難我,但也因此,我不得自在了……”
山君輕輕嘆了一聲,道:“也是自那時起,我便只能待在這山里。”
“而我既然出不去,這三道十四州,當然也就可以視為無主之地,有的地方,被孟家新封了府君,奪了名分,也有地方,被人霸占,收不回來?!?/p>
“倒是明州,既在山懷之中,又離老陰山實在太近,他們倒給我留了一點臉,不曾直接在這里封了府君?!?/p>
“但如今……”
聲音里倒像是帶了幾分苦笑:“顯然也不必再給我這面子了?!?/p>
“處處受制,被迫于老陰山藏身……”
胡麻早先就聽山君講過,有很多人盯著他,一舉一動都受約束,如今才知道,他身上的壓力,倒比自己想象中更大,微一沉吟,才低聲道:“但這官州府君,為何會到了明州來?”
“而且,我趁這機會,看到了那官州府君的法相,似乎……不是很干凈啊……”
山君聽著,也輕輕嘆了一聲,倒仿佛有些物傷之意。
良久,才低聲道:“若它是干凈的,官州又怎么會落得如今這般下場?”
“這府君,當初也是與我一同被封的,只是老陰山地界,雖然也難自保,劫數(shù)不斷,好歹占著了一點福澤,勉強能活,但官州,卻已災(zāi)荒連年,分量跌得過輕。”
“百姓難有活路,易子而食,這官州府君,便也罪孽加身,金身被污,如今,便說是通陰孟家的傀儡也不為過了……”
“不過,它這等身份,確實不該這么容易,便到了明州來的?!?/p>
“如今能來,便只說明有人請他來,而有這個本事,將官州府君請過來的,也就只有這天底下,最擅請神請鬼的人,也就是……”
“……”
說到這里,他微微一頓,但胡麻早已了然,輕輕呼了口氣,道:“胡家?!?/p>
說著臉色,也微微冷凝:“非但將這官州府君金身請到了明州,甚至還有讓它來補五煞之缺的意思?!?/p>
“見我不上道,如今倒有些氣急敗壞,府君在人前亮了相,三萬餓鬼軍也已經(jīng)入了明州,這,是擺明了懶得多言,要將明州變成第二個官州模樣了呀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