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這句話,倒不只是那乞兒張家如此想,便是會這樣想的人不在少數(shù)。
冷聲一笑,站起了身來,道:“胡家的功過,你這高高在上的貴人,還不配知道。”
“只是我乃鄉(xiāng)下人,確實不懂你們的禮數(shù)?!?/p>
“呵,一幫江湖泥腿子,滿打滿算,所謂十姓至今,也不過一百幾十年的底蘊,從頭算起,不必向人磕頭的日子,過了才只二十年。”
“膝蓋上的灰還沒拍打干凈,倒是要坐到高臺之上,自稱貴人了?”
“如此說來,你們的功德,胡家確實不敢自夸,你們的禮數(shù),胡家人也學不會。”
“……”
“嘩!”
這樣一番話出口,卻已使得場間大亂,人人臉上都掛上了難言的尷尬。
這話卻等于把人都罵了,甚至包括胡家人自己。
事已至此,這個天怎么也已聊不下去,胡麻也記著白葡萄酒小姐說過,讓自己無論看見什么,都不必聲張,心間已然生出了極度的怪異,但也只是轉過身去,便打算離開此地。
卻冷不防,身后忽然有人呵呵冷笑了一聲,森然道:“都說胡家臥薪嘗膽,只為立下奇功,要將那些邪祟一網(wǎng)打盡。”
“但我如今怎么倒聽著,胡家少爺,滿嘴謬論,毫無道理,不像是胡家手持鎮(zhèn)祟擊金锏鎮(zhèn)住了那些邪祟,更像是那些邪祟,把胡家人給一網(wǎng)打盡了?”
胡麻聽著這些話,便停下了腳步,轉過身來,看向了祝家的祝有琴。
淡淡道:“你知道那些邪祟所說的道理?”
“奇言怪論而已,誰又不知?”
祝有琴尚未開口,倒是旁邊乞兒張家的男子冷聲笑道:“可不只你胡家了解那些邪祟,我們張家也一樣養(yǎng)過一只,類似的話,我之前在宅子里,也聽那妖人講了不少。”
“說到底,也不過都是些哄人哄己的話,說什么不跪人,講什么人命皆是命,從無高低貴賤之言……”
“屁話!”
“我張家自有見識高深之輩,與其辯經(jīng),問及彼世,連他也不好掩遮,一樣滿地的貴人老爺,一樣皆是牛馬成群,欺壓遍地,可見高下貴賤,自有天定,那些好聽的,也不過是哄人言語?!?/p>
“這樣的道理,與我等相比,又哪里能分出什么高下來?”
“……”
他這一番話講了出來,便連白葡萄酒小姐,也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,似乎想到了前世之境,難以辯論。
但胡麻卻面對著這乞兒張家的話,慢慢地開口,道:“分得出來?!?/p>
“嗯?”
那乞兒張家人抬頭,冷眼瞧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