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能怎么辦?”
沈乾猛地甩開她的手,壓抑許久的怨氣和恐懼爆發(fā)出來,低吼道:
“府庫早就空了!母親的體己也填了窟窿!維楨的功名還不知在何處!不靠嫣兒的親事,我們?nèi)叶家髀浣诸^!都要去給那賤婢生的孽障磕頭求饒嗎?”
他喘著粗氣,眼神兇狠而絕望:“簽了它!只要你簽了這份同意婚書,周家的聘禮一到,就能解燃眉之急!嫣兒……嫣兒嫁過去是當正頭娘子,周家富貴潑天,總好過跟著我們一起死!”
說著,他遞上一份婚書和印泥。
林玉容看著那刺目的紅紙,再看看沈乾那張被恐懼和自私扭曲的臉,最后一絲力氣也被抽干了。
她發(fā)出一聲如同野獸瀕死般的哀鳴,眼神徹底灰敗下去,顫抖著沾滿污垢的手指,在婚書上按下了鮮紅的指印。
……
三日后。
凝香閣內(nèi)一片狼藉,如同被洗劫。
沈元嫣被兩個粗壯的婆子死死按住,口中塞著布團,只能發(fā)出絕望的“嗚嗚”聲。
她拼命掙扎,發(fā)髻散亂,華麗的嫁衣被扯得歪斜,眼中布滿血絲,迸射著刻骨的仇恨和瘋狂。
林玉容身在詔獄,沈乾又躲著不見,只有齊姨娘假惺惺地在一旁抹淚,實則眼中盡是幸災樂禍。
江明秋靠在軟榻上,閉著眼,手中捻著佛珠,嘴唇無聲翕動,仿佛在為即將發(fā)生的“喜事”祈福,又像是在超度什么。
她臉色蠟黃,氣息微弱,對孫女的哭嚎充耳不聞。
“吉時到了!快!塞進轎子!”
管家不耐煩地催促。
他得了沈乾的死命令,今日必須將人送進周府,拿到那救命的十萬兩銀票。
婆子們再無顧忌,用麻繩粗暴地將沈元嫣捆了個結(jié)實,像抬貨物一樣,將她塞進了一頂臨時尋來的、連紅綢都敷衍掛著的青布小轎。
轎簾落下的瞬間,沈元嫣沙啞的喉嚨里竟擠出模糊的幾個字:
“宋!南!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