護衛(wèi)認得她是土司府的客人,又是漢人商賈,雖不滿,還是粗聲粗氣道:
“宋東家,這老奴偷奸?;`了府里的活計,該打!”
“縱有錯處,也不該如此苛待?!彼文哮S壓下翻騰的心緒,從袖中摸出一小錠銀子遞過去,“這點銀子給二位買酒,這老人家我看著可憐,不如交給我處置?回頭我自會向管家說明?!?/p>
護衛(wèi)掂量了一下銀子,又看看宋南鳶沉靜的臉,互相使了個眼色。
一個年老體衰的奴隸,換一錠銀子,劃算。
為首護衛(wèi)哼了一聲:“既然宋東家開口,那這老貨就交給您了。不過她手腳不干凈,您可得看緊點?!?/p>
說完,便收起鞭子,罵罵咧咧地走了。
夏冰連忙上前,和宋南鳶一起將奄奄一息的老婦扶到旁邊一個僻靜的茶攤角落。
夏冰迅速檢查她的傷勢,多是皮外傷,但身體極度虛弱,明顯是長期營養(yǎng)不良。
宋南鳶緊緊盯著老婦手腕上那個刺青,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:“老人家…您認得這個?”
她輕輕抬起老婦的手腕,指著那“三”字刺青。
老婦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宋南鳶頸間的玉佩,嘴唇哆嗦著,淚水混著臉上的污垢流下,喉嚨里半晌才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(jié):“宋……宋老爺……小姐?”
宋南鳶眼眶瞬間紅了,用力點頭:
“是我!我是宋明川的女兒,宋南鳶!您是不是當年永寧侯府的人?您認識劉三?”
聽到劉三和永寧侯府,老婦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,眼中充滿了刻骨的恐懼和怨恨。
她緊緊抓住宋南鳶的手,指甲幾乎掐進她的肉里,聲音嘶啞著顫聲說道:
“我是……侯府家生的……奴才……吳媽,”她喘著粗氣,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講述,“跟著……劉三爺…出過…任務(wù)………去…去過宋家……”
宋南鳶聞言,屏住呼吸,緊緊回握住吳媽枯瘦的手。
“那晚……血…好多血……”吳媽眼神渙散,陷入可怕的回憶,“老爺夫人已經(jīng)…沒了………劉三爺…帶我們…砸…搶…清理痕跡……侯爺…和國公府…林夫人………下的令……”
她猛地咳嗽起來,咳得撕心裂肺。
夏冰連忙上前幫她順氣。
良久,宋南鳶垂眸,抿了抿唇,問道:“這位劉三爺是誰?”
吳媽終于緩過一口氣,低聲道:“是……侯府的護院……劉彪……”
宋南鳶飛快地和夏冰交換了一個眼神,苦心尋找這么久的劉彪,果然就是國公府賬簿上的劉三。
如此看來,永寧侯府出力,國公府出錢,竟是合力將她們一家殘害至此。
宋南鳶不由得死死握住吳媽的手,只覺自己離真相越發(fā)近了。
她咬牙,再度開口問道:“如此說來,我父母被害一事,是侯府與國公府所為?他們背后可還有人指使?”
聽到這話,吳媽眼中恐懼更甚,她壓低了聲音,幾乎是用氣聲道:
“命令……是…是那位…戴……戴梅花扳指的貴人…親口…吩咐侯爺?shù)摹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