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別哭?!彼胝f點什么安慰她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嘴笨得很。
“我派人去?!彼业搅艘粋€自認為兩全的辦法,“我讓許亮帶人去老宅確認,我們在這里等消息?!?/p>
這是最穩(wěn)妥的方案。
可林晚沅聽了,卻哭得更兇了,松開他的手臂,后退了一步,“不行!顧凜,一想到忠叔可能躺在床上等我,我就……”
她捂住臉,說不下去了。
看到她后退,顧凜立刻繳械投降。
“去!”他沉聲開口,重新抓住她的手腕,將她拉近自己,黑沉的眼睛盯著她,又補充了一句:“我陪你去。到了市里,一切行動聽指揮,你不許離開我視線半步。聽到?jīng)]有?”
林晚沅看著他嚴肅到有些兇的表情,含著眼淚,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顧凜立刻開始行動。
他讓林晚沅先去喂飽顧安,自己則快步走出去,跟政委請了假,又喊來許亮,低聲交代了幾句。
沒一會兒,許亮就領著兩個年輕警衛(wèi)員過來,都是顧凜手下機靈的兵。
吉普車再次發(fā)動,朝著市區(qū)方向駛去。
林晚沅抱著懷里溫軟的兒子,終于不再掉眼淚了,只是低著頭,偶爾吸一下鼻子,看上去可憐極了。
可實際上,她心里在飛快地盤算著。
她知道顧凜會保護她,可她要的不是被動地躲在他身后。她要的是主動出擊,把那些欠了她的,連本帶利地討回來。
她絞著自己軍大衣的袖口,將那一小塊布料揉搓得變了形,“忠叔……他老家是鄉(xiāng)下的,在市里也沒什么正經(jīng)親戚了……對了,”她像是想到了什么,偏過頭看著顧凜,“我好像聽他提過一嘴,他有個遠房侄子,叫……叫李建國,是個公安。好像,好像就在火車站那邊的派出所里上班……”
她把這話頭拋出來,“……要是能找到他,興許就知道忠叔到底怎么樣了。”
開車的許亮從后視鏡里看了自家團長一眼,沒作聲,心里卻在嘀咕:嫂子這腦子轉得也太快了,這種時候還能想起個遠房公安來。
顧凜的目光動了動,側頭看向林晚沅。
李建國。
火車站派出所。
不知道為什么,顧凜就是覺著這不是一個病急亂投醫(yī)的胡亂猜測,這是一個清晰明確的線索。
他原先的計劃,是帶著林晚沅直接去林家老宅,讓許亮守在外面,他自己陪她進去看一眼,確認忠叔安全后立刻帶人撤離。
這是一個純粹的防御計劃,是把她護在身后的打法。
可她現(xiàn)在卻遞過來一把刀。
顧凜看著她,她又低下了頭,側臉的線條柔弱,臉上還掛著淚痕,但是他看透了,她正試圖纏住敵人,將他們拖入自己布下的陷阱。
她早就想好了。
這個認知,非但沒有讓他覺得被利用,反而讓胸口那股被她眼淚燙出的焦灼,化為了滾燙的激流。
顧凜收回目光,對著前方的許亮開口道:“改道,去火車站派出所?!?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