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察覺到了,從黑暗中開口,“怎么了?”
林晚沅搖搖頭,“沒什么,燈有點晃眼。”
顧凜立刻起身走過來,寬大的手掌罩在臺燈的燈罩上,為她擋去一部分光線,又調(diào)整了一下臺燈的角度。
“這樣呢?”
“好多了?!?/p>
他沒有離開,就站在她身邊,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。
林晚沅能聞到他身上干凈的皂角味,忽然有了一個主意。
她不能直接讓他幫忙,部隊有紀(jì)律,他不能隨意插手地方事務(wù),否則會授人以柄。
但,她可以求助。
第二天一早,林晚沅特意等到劉嬸在院子里晾曬被子的時候走了出去。
“劉嬸,”她語氣里帶著些躊躇,“我想……給我以前的一個鄰居捎封信,不知道方不方便?”
劉嬸正用力抖著一床棉被,聞言熱情地拍著胸脯:“這有什么不方便的!你寫好了給我,我讓你家張叔找個去市里開會的同志,給你順路帶過去!”
林晚沅要的就是這句話。
她回到屋里,當(dāng)著顧凜的面,從抽屜里拿出信紙和鋼筆。
顧凜正在給顧安換尿布。
經(jīng)過昨晚的“實戰(zhàn)演練”和深刻反思,今天的動作雖然依舊僵硬,但總算沒有再把尿布墊反。
他眼角的余光,一直落在桌邊的女人身上。
信的內(nèi)容很簡單,是寫給一個她杜撰出來的“遠(yuǎn)房表姐”的,通篇都是報平安,說自己一切都好,讓對方不用掛念。
字跡是她慣用的娟秀小楷,清麗工整。
可是在信紙的末尾,她換了只手,用極小的字,模仿著不甚熟練的筆跡,寫下了一行地址。
——鐵道口市場后巷,紅星棋牌室。
那是上輩子她聽沈銘醉酒后無意中提起過的,一個烏煙瘴氣的小賭館。
張三好賭,又欠了一屁股債。
她想,除了那里,他大概也無處可去。
寫完信,她將信紙折好,放進(jìn)信封,一抬頭,就對上了顧凜看過來的視線。
他一言不發(fā),放下孩子,邁開長腿走到她面前,自然而然地從她手里拿過那封信。
指尖相觸,溫?zé)岬摹?/p>
“我下午要去趟市里,幫你送。”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