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半夜,林晚沅剛在迷迷糊糊中找到一點睡意,嬰兒床里突然傳來了“嗚哇”一聲啼哭。
是顧安醒了。
林晚沅一個激靈,本能地坐起身,掀開被子就要下床。
可一道高大的黑影比她更快,帶著一陣風從門口掠過。
“你睡,我來?!?/p>
顧凜三步并作兩步?jīng)_到嬰兒床邊,俯下身,小心翼翼地探了探顧安的尿布,是干的。
那就是餓了。
他立刻把哭鬧的兒子抱起來,單手穩(wěn)穩(wěn)托住,另一只手已經(jīng)抄起了桌上的搪瓷缸子和奶粉罐,擺出了一副要上戰(zhàn)場的架勢。
林晚沅的動作停住了,她坐在床沿看著顧凜的背影在小小的桌子前忙活,一點也笑不出來。
顧凜顯然對水溫和奶粉的比例掌握得還不好。
他往玻璃奶瓶里倒了些開水,自己先被燙得“嘶”了一聲,手一抖差點把瓶子扔了。覺得不行,太燙了,會把兒子嘴巴燙壞,于是趕緊兌了點涼白開。
兌完拿在手里晃了晃,又覺得水多了,他記得書瓶子上是有刻度的,可燈光昏暗,他看不清。只能憑感覺倒掉一點,再看,又覺得水少了。
好不容易水溫差不多了,他擰著眉,用勺子舀奶粉,動作一大,白色粉末撒了小半桌。
【心疼奶粉,擱現(xiàn)在奶粉也老貴了?!?/p>
【完了完了,顧氏沖奶法,主打一個隨心所欲,孩子喝了不得連夜申請重開?】
【妹寶別看了,再看孩子都要餓暈過去了?!?/p>
顧凜那邊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,林晚沅心里無奈極了。
她實在看不下去了,下床快步走到顧凜身邊。
他太高了,自己只能從他手臂的縫隙里看到那瓶被他搖晃的滿是氣泡、水乳分離的“奶糊糊”。
奶粉結(jié)成了塊,沉在底下,上面的水還是清的。
那玩意兒,說是毒藥都不過分。
她伸出手從他手里拿過了那個尚有余溫的奶瓶,顧凜的手上一緊,下意識不想給她。
他一個團長,指揮千軍萬馬,還能被一瓶奶難住?
可他的手剛握緊,就被一雙更小的手覆了上來,扭頭對上她那雙在昏暗中依舊清凌凌的眼睛,手指還是不自覺地松開了。
林晚沅奪過奶瓶,看都沒看里面那坨主打一個“父愛如山,不知深淺”的奶糊糊,直接倒進水盆。
轉(zhuǎn)身又拿起另一個干凈的奶瓶,舀奶粉,倒溫水,手腕一晃,一杯奶便沖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