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雅蘭在招待所里,氣得一晚上沒睡好。
她想不通,自己怎么會養(yǎng)出這么一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。
第二天一早,她就改變了策略,既然硬的不行,那就來軟的。
強攻不行,那就瓦解。
她穿上最不顯張揚的衣服,親自去了趟供銷社,不光買了糖果餅干,還特意要了幾瓶市里才有的蛤蜊油和雪花膏。
緊接著開始在整個家屬院里“視察民情”。
她挨家挨戶地拜訪,就從張政委的愛人劉嬸家開始。
她丈夫和張政委是老相識,顧凜參軍后,也是他們夫妻倆盯著長大的,好下手。
她姿態(tài)放得極低,親手將禮物遞上,言語間全是自省與擔憂。
“劉嫂,我這趟來得急,沒給你們添麻煩吧?顧凜那孩子,從小就脾氣倔,跟頭牛似的。我這個當媽的,沒教好?!?/p>
劉嬸受寵若驚,連忙擺手。
蕭雅蘭卻拉著她的手,嘆了口氣,目光憂愁地望向顧凜家的方向?!罢f到底,還是我們做父母的疏忽了。孩子大了,主意也大,婚姻這么大的事,就自己定了。那個林同志,我也見了,是個好模樣的姑娘。可這過日子,光長得好看有什么用?還得會持家,懂分寸?!?/p>
她聲音不大,卻足夠讓旁邊豎著耳朵的李翠花聽得一清二楚。
“我聽說,她剛來沒多久,顧凜就給她扯了二十尺確良布,還弄了臺電視機回來。他那點津貼,我心里有數(shù)。這錢花得跟流水似的,以后日子可怎么過?年輕人,不知道柴米油鹽貴?!?/p>
一番話說下來,不少原本羨慕林晚沅的軍嫂,心里也開始犯嘀咕。
是啊,這林晚沅看著是風光,可也太能花錢了。
這日子,是細水長流,可不是這么個燒錢法。顧家的門風,看來也是講究勤儉的。
這新媳婦,怕是入了婆婆的眼,卻沒入婆婆的心。
沒一會兒,另一個人也嗅著味兒來了。
蘇茉莉。
自從上次在供銷社被顧凜當眾羞辱后,她就一直懷恨在心。
現(xiàn)在聽說顧凜的母親來了,而且似乎對林晚沅很不滿意,她覺得自己的機會又來了。
她特意打扮了一番,換上最時髦的毛線裙,還從市里買了一盒高級點心,敲開了招待所的房門。
“伯母,您好。我是文工團的蘇茉莉?!彼贿M門就甜甜地叫著,眼神里滿是恰到好處的仰慕。
蕭雅蘭瞥了她一眼,不咸不淡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我跟顧凜團長認識好久了,一直很敬佩顧團長,聽說您來了,特意來看看您?!碧K茉莉把禮物放在桌上。
蕭雅蘭沒看那點心,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個轉,最后落在她那雙嶄新的小皮鞋上,“有心了。”
蘇茉莉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,只好硬著頭皮,開始上眼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