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曉月松開手,目送著李翠花匆匆離去,把前臺大姐鄙夷的眼神甩在身后。
沈銘還說是什么圈套,這下好了,離婚報告都遞上去了,看他還怎么說!
翻來覆去睡不著,林曉月在招待所里度過了有生以來最焦灼的一夜。腦子里反反復復上演著林晚沅抱著孩子被掃地出門的慘狀。
每想一遍,她嘴角的笑意就加深一分。
天都沒亮,她就再也躺不住了,又跑到招待所門口當望夫石。
沒等來李翠花,倒等來了招待所前臺大姐換班。
新來的大姐打著哈欠,看見她跟門神似的杵在那兒,嫌棄地翻了個白眼。
林曉月心里焦躁,也不理她。
就在她快要把地面踩出個坑的時候,李翠花終于出現(xiàn)了。
她跑得氣喘吁吁,棉大衣的扣子都錯了位,一看就是十萬火急。
看見林曉月,就拉著她躲到招待所旁邊堆放蜂窩煤的墻角。
“出大事了!”李翠花喘著粗氣,手按著胸口,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慌。
林曉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“怎么了?是不是我姐她……”
“不是你姐!是我男人!他今天一早去團部開會,親眼看見的!”
“看見什么了?”
“看見你姐夫!顧團長!”李翠花湊到她耳邊,“他拿著個檔案袋,進了政委辦公室。我男人說,那臉黑得跟要殺人一樣,一句話不說,渾身都冒冷氣?!?/p>
林曉月呼吸一窒。
李翠花繼續(xù)補充細節(jié),“他眼神好,從門縫里瞅見那檔案袋的邊上,好像露出來‘離婚’倆字!肯定是去交那份報告了!”
……
顧家。
屋里暖氣燒得足,暖意融融,氣氛卻跟外頭的寒風有的一拼。
張衛(wèi)國坐在桌邊,端著個印著“為人民服務”的缸子,一臉愁容。咂了口熱水,才像是找到了說話的由頭。
“林老師,你這法子是不是太險了?那個林曉月,我聽小顧提過,就是個被家里慣壞的繡花枕頭,虛榮又多疑。單憑李翠花那張嘴跑過去說,她未必會全信?!?/p>
林晚沅正低頭給顧安的小棉襖上縫一顆扣子,聞言抬起頭,手上的針線活沒停。
“正是因為生性多疑,才會不見兔子不撒鷹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