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早,幾個不用上班的軍嫂聚在院子里的石桌旁,一邊納著鞋底,一邊壓低了聲音聊著。
“聽說了嗎?顧團長為了護著他那個新媳婦,把文工團的蘇茉莉給罵了!人是哭著跑出來的!”
李翠花,就是那位長舌婦李嬸,此刻說得眉飛色舞,手里的針線活都停了。
“何止??!”另一個軍嫂湊過來,神秘兮兮地說,“我瞅著蘇茉莉就是提了袋蘋果過去,想關心關心新來的,畢竟都是從城里來的嘛,結果話都沒說上三句,就被顧團長給轟出來了!那臉拉的,跟要上戰(zhàn)場似的!”
“哎喲,不至于吧?”
“誰說不是呢!”李翠花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顧凜家的方向,“要我說啊,這枕邊風,就是厲害。有些人看著文文靜靜的,手段可不一般吶。”
風言風語的方向,悄然發(fā)生了變化。
原先那些等著看林晚沅笑話,覺得她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早晚要被顧家掃地出門的人,此刻都得重新掂量掂量了。
“你們懂什么!”
劉嬸端著一簸箕剛納好的鞋底,正好走過來,聽見這些議論,把針在頭發(fā)上蹭了蹭,朗聲開口。
她一說話,所有人都朝著她看過去。
“人家小林可不是什么嬌滴滴的城里姑娘,那是有真本事的文化人!”
劉嬸一屁股在石凳上坐下,拿起鞋底繼續(xù)飛針走線。
“我那幾本被水泡爛的老醫(yī)書,就是人家給修好的,邊邊角角都給補得利利索索,跟新的一樣!你們誰有這本事?”
這話一出,李翠花撇了撇嘴,沒敢吱聲。
劉嬸把手里的活計往簸箕里一放,聲音又特意高了點。
“昨兒我們家老張都親自把李長勝烈士的遺物交給她修復,這叫什么?這叫信任!是組織上的信任!”
“你們一天到晚就知道東家長西家短,嚼老婆舌根子,怎么不去問問,人家蘇茉莉好端端的,為什么要去敲一個剛出院的同志的門?是去送藥啊,還是去幫忙帶孩子???”
“有那閑工夫,不如回家多讀兩頁書,學學人家小林,也算給自家男人長長臉!”
劉嬸這話說得又響又亮,半點情面都沒留。
李翠花一噎,自知沒理,端起自己的針線笸籮,灰溜溜地走了。
剩下的幾個軍嫂也都訕訕的,不敢再多嘴。
眾人再看那棟二層小樓的眼神都變了幾分。
原來那個新來的團長夫人,不是個只能靠男人撐腰的花瓶。
人家是政委都器重的技術人才!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