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過窗紙破洞,她看見程家真正的女兒程美琳,媽媽和弟弟圍著她。
她身上穿著一件新襯衫。
那件衣服本該是原主熬夜納鞋底掙來的布票換的。
“姐,你可算想通了?!?/p>
程美琳突然推門進來,紅頭繩扎著的麻花辮甩得老高:
“周墨川可是吃商品糧的,要不是他帶著個來路不明的野種”
她突然壓低聲音,
“聽說那孩子是他跟勞改犯生的,你過去可要當心。”
“美琳!”
程父在院里喊,“快來看爸給你買的回力鞋!”
程美琳得意地瞥她一眼,像只花蝴蝶似的飛出去。
程暖陽望向墻角發(fā)霉的嫁妝。
一個掉漆的搪瓷盆,兩件打著補丁的襯衣。
原主在這個家活了十八年,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混上。
中午。
接親的拖拉機突突的就過來了。
沒有紅蓋頭,程暖陽穿著程美琳淘汰的舊棉襖,在鄰居指指點點中爬上拖斗。
養(yǎng)母突然塞給她一個小布包,打開是五顆水果糖。
“到了周家機靈點,記得每個月寄回來點錢”
“知道,送回來給弟弟娶媳婦。”
程暖陽打斷她,在養(yǎng)母錯愕的目光中把糖塞回對方手里,可憐巴巴的說道:
“這糖留給弟弟吃吧,你們那么鬧著我嫁過去,去那邊怎么樣我還不知道呢……”
“也是,那你安頓好之前就別聯(lián)系家里了?!?/p>
養(yǎng)母將糖拿了回去,頭也不回的就走了。
離了這家就一刀兩斷,和自己想的一樣。
現(xiàn)在她只對傳聞中冷峻的周科長生出幾分好奇。
進縣城的路顛得人骨頭散架。
路過供銷社時,程暖陽眼睛一亮。
玻璃柜臺里擺著的奶油蛋糕標價五元,夠買三十斤富強粉。
七十年代末的物資匱乏讓她這個甜品師心癢難耐。
等站穩(wěn)腳跟,她定要重操舊業(yè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