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前夜,我妹潑了我一身的開水。
我額頭上、臉上、手上,都受了不同程度的燙傷。
醫(yī)生叫我馬上住院。
我沒同意,我還要高考,這是我人生最大的轉折機會,我不能錯過。
醫(yī)生搖著頭給我開燙傷藥和消炎藥。
我爸卻不耐煩指責我:“半夜三更,你惹她做什么?”
我本來就痛,多年委屈再也抑制不??!
站在空蕩蕩的街上低吼:“什么我惹她?我睡得好好的,怎么就惹她了?”
“爸,你偏心也合適點!我們家那水壺,那是剛燒開的水!她那是想弄死我?。?!”
“身在地獄的人,總是千方百計想把其他人也拉下去!”
我爸一個耳光扇過來。
我懵了。
燙傷疊著耳光,我痛得幾乎喘不上氣,眼淚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往下落。
我只是不被人在意的孩子,無論我爸還是我親媽,在他們眼里,我都是多余的……
我反反復復想:“我怎么沒去死?這許多年,我為什么非要拼命活著?”
我顫抖的手撫上我的臉,火燒火辣痛的地方,果然破皮了。
我爸沒再繼續(xù)罵人,轉身朝回家的路上走,我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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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爸在外面有女人。
這事兒我讀幼兒園就知道了,我媽三天兩頭一哭二鬧三上吊。
后來,有一天中午,她聽說我爸和那人正在酒店,便沖了過去,結果遇到百年一遇的地震。
我媽壓在預制板下,失去了一條腿,我爸和他的情人卻完完整整逃出來了。
時間是2008年5月12日,地點在四川漢旺。
那一年,新聞里有很多感人肺腑的故事。
我爸受大環(huán)境影響,沒有離婚。
我媽卻因為殘疾,丟了工作,性格比以前更暴躁,也更懦弱,動不動鬧自殺,說要死給我爸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