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晏要推開她,但是手卻綿軟無力。
他被下了毒,廢去了一身武功,而且完全用不上力氣,雙腿支撐不了走路,雙手提不起東西。
陸棄娘三下五除二就把蕭晏扒了個精光,提起來放進盆里,撩起水來,毫不避嫌地給他洗澡。
“果然是打過仗的,這么多傷。”陸棄娘干活風風火火,用水瓢舀了一瓢水,從蕭晏肩頭往下倒。
水順著肩膀流下,后背蝴蝶骨清晰可見,已然瘦脫了相,傷疤交疊,新傷舊傷兼有。
“不是,你這都沒死?”陸棄娘伸手搓了搓他胸前的傷疤,“是挨了當胸一劍?”
蕭晏閉著眼睛。
他已把自己當成行尸走肉,否則如何能忍耐這寡婦的粗魯?
陸棄娘也不在乎他的冷漠,等溫水浸軟了灰垢,她用力給他搓了起來,一邊搓一邊道:“我從前在鎮(zhèn)上澡堂子給人搓澡,搓一個三文錢呢!”
“哎,買你把販豬的本錢都花了,我得去問問,澡堂子還招人不,一天搓十個,是三十文,二十個,六十文……”
除了隱私部位自動避開,蕭晏的四肢軀體,都被她搓得泛紅。
換水沖洗一遍后,她草草替他洗了頭發(fā),又胡亂擦了擦,就給他放到了燒得溫熱的炕上。
蕭晏
窮得叮當響
像過年前那些仆婦用水洗刷的舊物件。
大丫做好了飯,放了炕桌,給蕭晏盛了一碗紅薯粥,另外還有個小碟子里放著切開的咸鴨蛋,蛋黃浸油,色澤橙紅透亮。
“吃飯了。”大丫低著頭,臉有點紅。
顯然,她還并不習慣家里多這個活爹。
陸棄娘帶著三個女兒在飯桌上吃,二丫抱怨紅薯粥難喝,又說嘴里沒味。
“你想吃咸鴨蛋直說!”陸棄娘瞪了她一眼,不客氣地戳穿了她的小心思。
二丫道:“我可沒說,娘別冤枉人。在周府的時候什么好東西沒吃過,我……”
大丫在桌子下踢了她一腳。
二丫理虧,心虛地看了一眼怒目圓睜的陸棄娘,在她發(fā)火之前示弱:“娘——我也沒說想念周府。那周府吃得就是比咱們吃得好,以后我長大了,嫁個大官兒,讓娘和姐姐妹妹天天過那種好日子。不,比周府還要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