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倆年少時家境優(yōu)渥,見多了旁人見不到的黑暗,如今更是如此,一個商場侵浸,一個身處染缸,身邊關(guān)系混亂的應有盡有,顏延當然見過毫無尊嚴的玩物是什么樣子。
他也知道,除了一開始,謝亦行從來沒把見不得人的手段用在他身上。
知道是一回事,委屈是另一回事。
他氣頭上來了,雙手環(huán)xiong,只管刺激人,口不應心:“鬼知道你對其他情人是不是這樣的。合同擬定的這么熟練,在美國那兩年沒少干這種事情吧?!?/p>
顏延當慣了嬌氣少爺,慣會發(fā)脾氣和戳心窩子,尖利的話語一個字接一個字地往外冒,把謝亦行戳得心肝疼。
“我干沒干這樣的事情,你不清楚?顏延,人能昧著良心說話嗎?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么一個卑劣低賤的德行?”
顏延冷嗤一聲,“音訊全無,生死不知,誰知道你有沒有在外邊瞎搞。”
謝亦行:“……”
他被氣得說不出話來,眸光幽深,干脆拿過桌子上的面包塞進顏延口中,“你還是別說話了?!?/p>
沙塵暴仍在繼續(xù),他們暫時是安全了,但救援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來,沒電沒信號,甚至連最基本的吃的喝的都不齊全,他居然失心瘋地和顏延在這里吵架。
真是瘋了。
顏延被他噎了一口,想說的話也跟著落回肚子里。
房子里仍然黑暗,他也沒有心氣神和謝亦行繼續(xù)吵,干脆找了個小角落縮著,靜靜等著時間流逝。
兩個人都不說話,房間徒然安靜下來,除了風沙撲在窗戶的沙沙聲再無其他。
顏延手抱著腿,不吃東西還好,剛才吃了一口面包,胃里后知后覺蔓延出饑餓和灼燒感。
他的胃本就金貴,父母出事后更是如此,長期大量注入藥劑加上飲食混亂,讓他的胃脆弱得不行。
謝亦行出現(xiàn)之前,顏延從來都是湊合著過。
像現(xiàn)在這樣胃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,隱秘的疼痛慢慢上升,并不尖銳,但格外難熬,顏延咬著下唇,遏制住即將沖破牙關(guān)的痛苦。
謝亦行回來的時間不長,影響倒是不小,顏延把頭埋在腿上,明明以前可以忍受,現(xiàn)在卻忍不了。
痛苦時,顏延怨天怨地,干脆倒打一耙,誰讓謝亦行把他照顧得如此妥帖。
一只炙熱的手穿過腿面,放在他的小腹上,他明明什么聲音都沒發(fā)出來,alpha不知道是怎么察覺到的,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。
顏延在那一刻突然覺得委屈,酸澀感從喉管后知后覺的蔓延開來,蒼白著臉,啞著嗓子,“不用你?!?/p>
驚魂未定的不只是謝亦行,他也是。
他也害怕,尤其這樣極端惡劣的天氣,倘若不是想著見謝亦行,顏延覺得自己從被沙柱裹上腿的那一刻就已經(jīng)放棄了。
黑暗,壓抑,吞噬掉一切,顏延喘不上氣來,他的心臟往下墜入無底洞中,眼前開始眩暈,顏延恍惚間又回到兩年前的混亂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