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了眼楊先生的臉色,想了想還是把營養(yǎng)機拽過來,把帶自動注射裝置的腕帶扣在了對方手腕上,丟下一句:“我去找老爺子?!北忝Σ坏芰?。
房間里開的是自然光模式,不過分亮也不會暗得太過空寂。薩厄楊動了動手腕,有些不太耐煩地嘖了一聲,不過最終還是沒有把那腕帶解開。
他很疲憊,非常疲憊,之前情急之下的某些行為讓他有些過分透支,大概只要閉上眼,就能立刻睡過去。
但是他卻始終維持著一絲清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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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斯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,內(nèi)容很亂,包言著從小到大的許多事,活像是臨終前回顧了一下平生,只是他夢里的平生跟他真正生活的肯定不一樣。
隨便拎一段出來都很荒唐……
比如,他居然夢見自己站在療養(yǎng)院某一棵大樹的高枝上,伸手去夠什么東西,結(jié)果地面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震了一下,他腳下一滑直直往地上落。
只是還沒落到地,背后就先撞到了一個人xiong口,接著少年時期薩厄楊的聲音就在耳邊響了起來:“我接住你了?!?/p>
少年時期的薩厄楊大概得生吞一桶耗子藥,才會做出這種事情。
因為太過離奇的緣故,楚斯就被那一句話給驚醒了。
他感覺自己先是猛地從夢中抽離,然后意識才慢慢和現(xiàn)實接軌,耳邊漸漸有了一點聲音,全身的知覺也在慢慢復蘇,眼睛還沒能睜開,他就試著彎了一下手指。
這剛一動,他就感覺旁邊有什么人轉(zhuǎn)過身來,以一種擁抱的姿勢將他壓住了。
楚斯還沒睜眼,便蹙著眉頭動了動嘴唇,低聲道:“薩厄?”
“嗯……”沉沉的聲音貼著他耳邊響起,他能感覺到薩厄楊的下巴在他肩窩里壓著,有點微微地硌人,但并不令人難受。
“你太重了?!背挂廊粵]睜眼,像是半夢半醒地抱怨,被壓住的手指又掙動了一下,“你先讓開點?!?/p>
薩厄楊笑了一聲,言言混混地道:“不,我太困了……”
話剛說完沒幾秒,薩厄楊的呼吸就變得長而均勻起來,居然真的就這么睡著了。
變臉
被一個那么高的人壓著,滋味不會太好受。楚斯感覺自己有些悶,喘了兩口氣后終于還是在重壓之下睜開了眼。
屋內(nèi)模擬的自然光處于一個相對舒適的亮度,但對長久陷于黑暗的楚斯來說,還是有些微微的刺眼,他瞇著眼緩了一會兒視野才漸漸清晰起來。
他先是看到了頭頂?shù)奶旎ò?,跟白狼艦上金屬質(zhì)地的不一樣,而且一片雪白。接著是正對面的墻壁,同樣一片雪白,非常照顧潔癖癥的感受。墻壁上還掛著幾幅色彩干凈明媚的水彩,不密不疏,恰到好處地讓人感覺到放松和舒適。
這種布置風格有些眼熟,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,似乎是白鷹軍事醫(yī)院特護病房的風格。
當初為了方便時時監(jiān)測替代肢體的排異反應,他在特護病房里住了很長一段時間,盡管已經(jīng)過去了很多年,條件反射卻依然在他身體里有所殘留――看到那些白墻水彩畫,就似乎又聞到了消毒液和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