伍勁松則肅容反駁道:“當時魏長達和錢銅華四人,均手持匕首等管制刀具,以討債之名強入民宅,限制齊麗齊浩然母子的人身自由,并意圖對齊麗實施侵犯?!?/p>
“難道這不算正在行兇,不算嚴重危及人身安全?”
雷正搖了搖頭,據(jù)理力爭道:“算與不算,要以事實說話,事實就是齊麗齊浩然母子并未受到嚴重傷害。咱們不能硬往法條上靠!”
“老伍,說實話,我也很同情齊麗和齊浩然母子的遭遇,但是做為執(zhí)法者,咱們不能感情用事!”
聽到‘感情用事’四個字,伍勁松不禁面露怒色,驀然提高了聲音說道:“作為一個人,當然要有感情。而作為一個公安局長,一名警察,我一樣有感情,但我絕不會把個人的同情置于法律之上?!?/p>
“我今天和你討論的問題,是一個十分嚴肅的法律問題。我所表達的意見,也是我發(fā)自肺腑,從法律角度出發(fā)做出的結論?!?/p>
“你憑什么說我感情用事?”
因為有著相同的三觀,兩人的私交其實很好,但公是公,私是私,該爭論的時候,兩人不耽誤爭得臉紅脖子粗。
尚傳勝和谷滿倉連忙開口打圓場,一個說‘讓你們討論問題又不是打架,你們兩個都冷靜一些’,另一個則勸著‘都是就事論事,沒必要發(fā)那么大的火,老伍你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,別一點就炸……’
眼見這兩個誰也說服不了誰,尚傳勝和谷滿倉不禁犯了難。
其實他們認為,老伍和老雷說得都有道理。
這還真不是他們亂和稀泥,而是實際情況就是如此。
想要界定是正當防衛(wèi)還是防衛(wèi)過當,核心在于是否存在防衛(wèi)超過正當尺度的情況,舉個例子,別人給你一拳,你還以一腳或兩腳,這很合理;
別人要是用刀捅你,結果被你不小心反殺了,那正當防衛(wèi)也沒太大異議。
但萬萬不能別人以拳腳吻你,你卻報之以刀子!
而想要判斷防衛(wèi)是否超過正當尺度,就要判斷魏某等四名討債人的行為,是否屬于刑法規(guī)定的‘正在進行行兇等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犯罪行為’的條件。
伍勁松說符合,雷正說不符合。
這本應是一個客觀的事實,但問題恰恰就在于由誰來界定這個‘客觀’?
反正他們是界定不了!
楊書記去了省里,梁縣長去了市里,現(xiàn)在就蘭書記在家。無奈之下,尚傳勝也只能去請示蘭書記。
來到副書記辦公室,把討論情況向蘭書記做了匯報,結果蘭書記懶洋洋地回了句:“縣長下午就能回來,到時你們直接找縣長。要不,你給縣長打電話也行?!?/p>
她也不是不關心,而是做決定這種事,還是得梁縣長來。
下午三點左右,梁縣長返回了縣委大院。
“縣長好!”“縣長回來了!”
政府辦公樓里的工作人員看見縣長,紛紛打著招呼。他們都能看得出來,縣長的心情似乎不錯,臉上的笑容比平時至少多了三分。
梁惟石的心情確實挺好的,因為這頓飯吃得挺有價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