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得口干古燥,傷口似乎又掙裂,只好停下,舔了舔干澀的唇,繼續(xù)罵:
“若不是你,我不必苦苦挨這些年,和那本該死去的三叔演一出出爛戲,若不是你,我也不必家破人亡,玉素山莊不用灰飛煙滅,我爹不會亡,我不用孤苦伶仃,在這里受盡欺辱…江六月,都是你的錯!”
“你…這些…是真心的…如此看我?”
晴天霹靂,這些字句頃刻化成利刃,字字穿心。
六月連句都不成,臉如白紙,腦中嗡嗡劇響。
他晃了晃身體,幸好身邊就是椅子,只好頹然而坐,喃喃道:
“是我的錯…的確是我的錯…”
小仙咬起牙關(guān):“從今天起,你不是江家的奴才了,江家與你恩斷義絕,你再不要來臨安尋我,也再不要去祭掃――你這種賤民,癩皮狗,我三叔躲都不及,怎會見你?”
六月猛一抬頭,眼睛睜得極圓,眼淚斷線似的落下來:
“你說他…他躲…我?”
“是啊,他不知多嫌棄你,巴不得你滾遠點。你受過龍涎,是不潔之人,任何人接近你,都會遭到無妄之災,我三叔,以及我,哪個不因你而遭難?”
如此辱言,任何人都承受不了吧,小仙這么想著,感到傷口的疼不絲毫不以為疼,心里的疼,比這疼過百倍。
這些狠話一出口,日后想再挽回就難了,所以甜言蜜語,風言冷語,都不能說過。
這個玻璃心的人,只希望在自己走后他能熬過這段痛,沒有江臨風,也沒有江小仙,沒有江家的一切,他最好能恨一個人,自己也好,三叔也罷,活著恨命運,總之不必什么苦楚都靠自己吞,如果不是這樣的話,那自己這番苦心就都白費了。
“我知道了知了”
小仙倉皇而逃。
也不知怎么出了這個房間,身后的門合上前的瞬間,他似乎聽到里邊傳來極為壓抑的哭泣聲,似乎用棉被之類的織物堵住了嘴,又如秋蟬在風中鳴叫的嗚咽。
唉,一場孽緣。
山櫻陪他回到自己的居所,冷冷道:“戲演得好。這樣你就算回不來,他也不會牽掛你了吧?”
“與你無關(guān)?!毙∠傻f,腦中仍時時浮現(xiàn)那張震驚和失望的面孔。
“其實我不懂,坦誠相告不好么?”
山櫻抱起雙臂,將辮子甩到腦后,眼神異常清亮,
“真正的愛護是彼此坦誠以對吧,即使真的離去或死去,那也給了對方足夠的心理準備,不必承受‘人都死了,還被蒙在鼓里’欺騙。這種謊言哪怕是善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