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惟石覺得所謂的‘久仰大名’,要么是對方的客套話,要么就是帶有敵意的陰陽怪氣。
所以他也回了一句:“縣長您太客氣了,與您相比,我實在談不上大名,更談不上讓您久仰了。”
張乾笑著解釋道:“我來的時候,聽省委和市委的領(lǐng)導(dǎo)提起過,你在十里鄉(xiāng)的扶貧工作做得十分出色,短短不到兩年時間,就讓十里鄉(xiāng)擺脫了貧窮落后的面貌。
“我還聽說,市里把十里鄉(xiāng)的扶貧方式和經(jīng)驗做了進一步的推廣,并在很多地方都取得了顯著的效果?!?/p>
“我覺得在這方面,我要向你多多學(xué)習和請教。”
梁惟石眼中露出一抹凝重之色,看看人家這謙遜的態(tài)度,這廣闊的格局……
嗯,笑里藏刀,口蜜腹劍,此子斷不可留。
如果張乾擺出一副盛氣凌人,鋒芒畢露的姿態(tài)……
嗯,來者不善,敵意明顯,此子斷不可留。
如果張乾神色淡然,波瀾不驚,若無其事……
嗯,城府極深,暗藏殺心,此子斷不可留。
總而言之,梁惟石在心里已經(jīng)把這位張縣長列為頭號強敵,并且做好了長期斗爭的準備。
“我也是借鑒了以往的扶貧經(jīng)驗,開拓了一些思路,在大家的全力支持下,才取得了今天的成績?!?/p>
“說到學(xué)習,您的工作經(jīng)驗比我多得多,您在福田縣的先進事跡也更令人敬佩,所以應(yīng)該是我向您多學(xué)習才對?!?/p>
面對著張縣長的表揚,梁惟石謙虛卻又不是過分謙虛地回答道。
張乾眼中露出一抹凝重之色,只從對方這一番得體的應(yīng)對就能看得出……
嗯,大詐似信,心機過人,此子斷不可留。
蘭秀宜站在一旁,面帶微笑地看著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虛與委蛇。
除了段秉宏和康富生,估計很少有人注意到,這貌似和諧的一幕,實際上卻暗藏著并不和諧的氣息。
……
九月九日,太和縣召開人大常委會議,任命梁惟石為副縣長。
而在此之前,太和縣委已經(jīng)正式下達了任命通知,任命為梁惟石十里鄉(xiāng)黨委書記。
剛開完會,梁副縣長就被張縣長叫到了辦公室。
嚴格來講,張乾現(xiàn)在還不算是‘真正’的縣長。
他的當選程序要比梁惟石麻煩一些,需要人大常委會臨時召集召一次人大會議。不然就得等明年第一季度人大會的召開,才能正式當選。
不過,這一點并不影響張乾完全行使‘縣長’權(quán)力的事實,也不影響他對梁副縣長的絕對領(lǐng)導(dǎo)和指揮。
進了縣長辦公室,梁惟石發(fā)現(xiàn)除了張縣長之外,還有新上任不久的紀委書記蘭秀宜。
張縣長也不賣關(guān)子,親自給梁副縣長倒了一杯水,語氣平和地說道:“有人告你的狀了,告到了秀宜同志那里?!?/p>
梁惟石接過水,道了一聲謝,然后望向女紀委書記,皺眉問道:“又是吉盛旅投公司?”
蘭秀宜點了點頭,神色微顯異樣地說道:“吉盛旅投的秋蔓茹,這段時間找了縣紀委三次,向我們反映,你有意把十里鄉(xiāng)的旅游開發(fā)項目,交給自己女朋友的公司投資,所以才會千方百計阻攔他們公司的參與和競爭?!?/p>
梁惟石聽了不禁啞然失笑,回道:“這真是賊喊捉賊,滑天下之大稽。千方百計阻止其他公司參與和競爭的,不正是吉盛旅投自己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