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一陣喊殺聲漸行漸遠,林棣臻跌坐在破棚屋地上,后背已被冷汗浸透。
晨曦即將出現(xiàn),卻卷著遠處的廝殺聲從竹墻縫隙鉆進來,像無數(shù)細小的針在皮膚上亂扎。
他靠著木門滑坐在地,右手下意識摸向腰間的青銅丹爐,觸到爐身刻痕時才驚覺自已在發(fā)抖————
方才用靈農(nóng)十八式撂倒那黑袍修士時,掌心都沒這么shi過。
喘息漸穩(wěn)之際,隔壁陳老丈的草屋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。
他猛地抬頭,只見墻縫里漏出的昏黃油燈影劇烈晃動,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在屋內(nèi)掙扎。
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,混著壓抑的咳嗽————
那聲音像生銹的鐮刀割過干稻草,正是陳老丈獨有的沙啞嗓音。
林棣臻”
騰”
的一下蹭地起身,鐵劍出鞘的輕響被夜風吞掉。
陳老丈教會他辨認靈草的場景在他腦海里一一閃過;還有送他青銅丹爐時,爐底還藏著一紙包沒舍得吃的茯苓糕。
此刻那盞油燈每晃一下,他心口就跟著扯痛,腳尖碾過門檻時,帶起的泥點都透著狠勁。
草屋木門虛掩,門縫里漏出的光把地面切成明暗兩半。
林棣臻貼著墻根湊近,先聽見女子的輕笑:
“
老東西,真當我會喜歡你這把老骨頭呢?“
那聲音甜得發(fā)膩,像浸了蜜的毒酒,正是陳老丈常去的不正規(guī)渠道的“
暖香閣“
坤修玉娘。
他攥緊鐵劍,指節(jié)抵著門縫往里推,腐壞的木頭味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。
屋內(nèi)景象讓他瞳孔驟縮。
陳老丈仰躺在碎瓷片堆里,xiong口插著半柄短刀,暗紅的血順著肋骨溝流進絲綢褲腰,在一看就是新地毯鋪就的地上洇成歪扭的地圖。
珠圓玉潤、體態(tài)豐盈,風韻猶存的玉娘半跪在地上,水紅紗裙蹭著血污,腕間金鈴隨動作輕響。
她身后站著個灰袍老者,手背青筋如蚯蚓蠕動,靴尖正碾在陳老丈淌血的手腕上。
“
當年在坊市外救你,不過是看你應該有點實力,能當人形靈石礦。
“
玉娘指尖挑起陳老丈灰白的胡須,金燦燦的手指護甲在油燈下泛著冷光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