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問你,現(xiàn)在市領導親自打電話過問,你打算怎么解決?”
梁惟石兩手一攤,似乎相當詫異地回道:“我覺得我剛才說得很清楚了。刑偵大隊依法辦案,嚴格履行詢問程序,不存在任何差錯。閔學法自己身體出現(xiàn)問題,那只是一個意外,怪不到任何人的頭上?!?/p>
“如果市領導問我,我就會這樣如實的回復!”
楊麗蕓暗吸了一口氣,神色冷然地說道:“梁惟石同志,我不妨實話告訴你,這次是閔老書記直接告狀告到了省里,不然,你以為曹市長和謝副書記會親自打電話?”
梁惟石聞言不禁微微一笑,以諷刺的口吻回道:“還有力氣向省里告狀,這樣看來,閔學法的身體應該沒什么大礙!”
“那我就很好奇了,省領導也好,市領導也好,還有楊書記您,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楊麗蕓沉默了一下,然后沉聲說道:“曹市長剛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尤其強調(diào),閔老書記為光華縣的經(jīng)濟發(fā)展做出了杰出的貢獻,理應給予特殊照顧。”
“閔老書記現(xiàn)在已是風燭殘年,幾年前唯一的兒子和長孫因車禍遭遇不幸,飽受白發(fā)人送黑發(fā)人之痛?!?/p>
“剩下的兩個孫子,其中一個還誤入歧途!”
她叭叭叭地說了這些,就是為了告訴梁惟石,請你睜眼仔細看,閔老書記多可憐!
同時也是為了給下面的關鍵要求做鋪墊——
“所以,市領導的意思是,有些案子,能不牽扯閔家,盡量不要牽扯閔家!”
梁惟石也沉默了一下,然后冷冷反問道:“我想問問楊書記,如果有確鑿的證據(jù)證明,閔家犯有買兇殺人等嚴重罪行,那么,還是要‘能不牽扯,盡量不牽扯’嗎?”
楊麗蕓面色不由一變,言辭有些含糊地回道:“你這種沒有根據(jù)的假設,沒有任何意義!”
“市領導的意思是,法理不外乎人情,在彈性范圍內(nèi),給予適當?shù)耐ㄈ?,靈活把握辦案的尺度,不要讓那些奮斗了一輩子的老干部們寒心!”
梁惟石搖了搖頭,斬釘截鐵地說道:“首先,這并不是沒有根據(jù)的假設,而是基于群眾的舉報、基于目前發(fā)現(xiàn)的線索,公安機關所做出的合理推測?!?/p>
“其次,關于‘法理不外乎人情’,‘彈性范圍’和‘靈活辦案’這些說法,不管這是誰的意思,我都不能茍同!”
“縣公安機關的辦案原則有且只有一個,那就是‘有法必依,執(zhí)法必嚴,違法必究。’”
“最后,別的地方不在我職責范圍之內(nèi),我管不著,但在光華縣,我絕不會允許,任何一個已經(jīng)被證實罪行的犯罪分子逃脫法律的制裁!”
聽著這一番擲地有聲的話語,楊麗蕓怒極反笑,點頭說道:“說得好,說得太好了,我是不是該稱呼你一聲‘梁青天’?嗯?”
“你清高,你了不起!”
“但是你別忘了,在光華縣,我才是縣委書記!”
梁惟石沒有說話,只是回給了對方一個‘那又如何’的譏諷眼神,起身離開了書記辦公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