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惟石是覺得自己沒那么嬌貴,下這點兒毛毛雨,根本無需打傘。
轉(zhuǎn)頭看了看金利豐,還有對方身后跟著的一大群人,他眉頭不禁一皺,吩咐道:“你們就在此地不要走動!”
然后只帶著聯(lián)絡員方永其和副書記邱忠維兩人,向河道邊正在施工的工人們走去。
金利豐和其他鄉(xiāng)干部面面相覷,他們越發(fā)地感覺到,這位年輕的市委書記,其行事風格與其他市領導有著截然不同的差別。
說實話,上一任書記吳海波也來泉源鄉(xiāng)視察過,他們都沒有這么緊張過。
書記不讓他們跟,他們也只能在這里等著,遠遠地看著書記和那些工人談論著什么。
“來,大家伙兒抽支煙?!?/p>
梁惟石拿著邱副主任提供的小蘇煙,給正在休息的工人們發(fā)了一圈。
工人們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牌子,喲,五星紅杉樹,算是不錯的煙了。
只不過,對方看著面生,而且不像是個鄉(xiāng)干部,也不像是本地人。所以他們對對方那個‘我是鄉(xiāng)辦公室的科員’的自我介紹,有些半信半疑。
“我是今年剛調(diào)過來的?!?/p>
為了增加可信度,梁惟石又給自己的身份打了個補丁。
工人們點了點頭,對嘛,這樣就合理多了。
方永其和邱忠維在不遠處假裝看風景,兩人都忍著笑,心說放在古代,這應該就是父母官微服體察民情的戲碼吧!
“咱們這能趕在六月之前完工嗎?”梁惟石以閑聊的語氣問了句。
江南地區(qū)進入汛期的時間要比北方早,嚴格來講,五月一日就已經(jīng)是汛期了。
而長天市的主要降雨期大約是從六月份開始。
一旦連續(xù)降雨,那河堤維護工程肯定是要受到嚴重影響的。
可能是有著迫不得已的特殊原因吧,不然趙成鋼選擇在這個時間段施工,明顯有欠考慮。
“差不多吧,現(xiàn)在就是收尾階段了。說起來,你們鄉(xiāng)里原來的活兒,干得是真叫一個粗糙。別的不說,就河道里的淤泥,足足有這么厚!”
一個明顯是工頭的男子吐出一口煙霧,在聊到河道清理工作,說到淤泥堆積的話題時,忍不住一頓吐槽,而且為了增加說服力,還把兩手展開做了一個夸張的手勢。
“我聽你們趙鄉(xiāng)長說,鄉(xiāng)里年年招標維修河道與河堤,呵,這活干得,像沒干似的。要不怎么說公家的錢,就是好賺呢!”
另一個工人也加入到了群聊當中,他的話,與剛才趙成鋼的描述,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“我剛到鄉(xiāng)里,什么都不懂。但我知道河道工程維修是市里統(tǒng)一驗收合格的,既然合格了,不應該有你們說的那么差吧?”
梁惟石故意用懷疑的語氣問道。
“驗收合格能說明什么?。窟@里面的門道多著呢!這么說吧,只要把驗收小組的人打點好了,合不合格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?”
工頭用一種圖樣圖森破的眼神,看著這個初出茅廬不懂什么是暗箱操作的家伙,略帶諷刺地回答道。
“你也別以為我們是故意夸大難度,要不是你們趙鄉(xiāng)長求到我們呂總頭上,就這點兒活兒,我們公司都不愿意接。不信你打聽打聽,我們天任集團在省里那是實打?qū)嵉凝堫^企業(yè)!”
另一名工人很是驕傲地說道。
正閑聊的功夫,原本蒙蒙的細雨絲,逐漸變成了大雨點兒,工人們立刻進鉤機的進鉤機,鉆卡車的鉆卡車,剩下的也都去找雨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