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承明沉默良久,仰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。晨光穿過云層,在他滄桑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“大人,我的孩子已經(jīng)不在了?!彼酀恍Γ霸谖业谝淮纬稣髑熬€的那個冬天,我的女兒就因為先天性疾病離開了人世。和她母親一樣的病,造化弄人啊?!?/p>
羅承明收回目光,繼續(xù)說道:“我女兒走的那天,正是前線最吃緊的時候。亡靈大軍發(fā)動了第七次總攻,鐵壁要塞的三道外城墻已經(jīng)塌了兩道。
我的副將告訴我,她走得很安靜,只是。。。。。。只是不停地問‘爸爸什么時候回來’。”
淚水從他的眼眶中緩緩流出,順著臉頰滴落:“后來那個副將也死在了前線,他說‘對不起,沒能照顧好小姐?!鋵嵨也⒉还炙谶@亡靈肆虐的亂世,若不能殺盡那些怪物,我們誰又有資格回家?”
聽完這番話,楚傾沉默了,沒想到真相竟如此殘酷。
那個在葬魂谷徘徊的紅衣女孩,至死都在等待永遠(yuǎn)無法歸來的父親。
“我會帶你回去?!背A在心中默默立誓,“這一次,一定讓你見到爸爸?!?/p>
軍隊繼續(xù)向前推進,沿途零星的亡靈根本構(gòu)不成威脅,很快就被先鋒部隊清理干凈。
隨著海拔升高,空氣中的寒意越來越重,遠(yuǎn)處,羅浮山脈的雙子峰逐漸顯露真容。
這兩座高聳入云的雪峰如同天神插在大地上的兩柄利劍,終年不化的積雪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。
而在這天險之間,一座鐵壁要塞巍然矗立,那是湖畔鎮(zhèn)人們最后的防線。
“到了?!?/p>
楚傾瞇起眼睛,要塞外圍是百米高的鋼鐵城墻,表面布滿了猙獰的尖刺和鋒利的刃片。
高墻之上,各種防御器械如同鋼鐵森林般林立。
每隔十步就架設(shè)著一臺寒光凜凜的巨型弩車;每隔五十步便是一架投石機;還有諸如沖撞車、大擺臂、鎖鏈架。。。。。。
“每一次亡靈大軍的沖擊,都是一場鮮血的洗禮?!绷_承明的聲音在楚傾耳邊響起,“大人隨我進要塞吧。”
踏入要塞的瞬間,一股混雜著鐵銹與血腥的刺鼻氣味撲面而來。
要塞內(nèi)部遠(yuǎn)比外觀更加龐大,高聳的穹頂上懸掛著數(shù)百盞琉璃燈,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白晝。
穿過一條幽深的甬道,沿著城墻內(nèi)側(cè)搭建的數(shù)十個巨型鐵籠,每個鐵籠里面赫然關(guān)押著一只鬼面魔蛛。
“這東西,做什么用?”
羅承明解釋道:“戰(zhàn)端開啟時,我們會把它們關(guān)在城墻底部的特制牢籠里。等亡靈大軍靠近,只需打開閘門,這些饑餓的怪物就會沖進敵陣?!?/p>
楚傾點點頭,走近鐵籠,鬼面魔蛛立刻退到角落,即便是這種兇獸,也本能地感知到了他身上危險的氣息。
“可惜現(xiàn)在存貨不多了?!绷_承明嘆息道,“再兇猛的魔獸也敵不過亡靈海啊。”
登上高聳的城墻,凜冽的寒風(fēng)不住地呼嘯而過。
城墻外堆積著數(shù)米厚的骨灰,有守軍的,也有亡靈的。
不少地方甚至能看到臨時修補的痕跡。顯然,這座看似堅不可摧的堡壘,已經(jīng)在亡靈大軍的沖擊下?lián)u搖欲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