簾,白玉酒盞中的液體泛起幾圈漣漪,竟點滴未灑出去。楚明允抬眼看向蘇世譽,對方姿態(tài)仍舊,并未看他,如果不是手中已經(jīng)空無一物,幾乎讓人錯以為仍陷在思緒中,還沒意識到他的靠近。
“呵?!背髟室馕恫幻鞯匦α寺?,酒盞在指尖轉(zhuǎn)了一圈,轉(zhuǎn)而舉杯一飲而盡,他隨手將酒杯扔在地上,當(dāng)啷一聲摔得粉碎,“這東西可傷不了我,”他眸色沉下,反手抽出身后影衛(wèi)的佩劍擲了過去,“得用這個才行?!?/p>
話音未落,長劍破空一聲凄厲嘯響,寒芒直刺入眼底,甚至看不清蘇世譽是如何逼近的。
楚明允仰身避開橫揮的一劍,劍鋒自眼前擦過削斷幾縷揚起的發(fā)絲,他手探向身后就勢抽出另一影衛(wèi)的劍,橫在身前格擋下緊接而至的劈面一擊,不過瞬息之間。
“你真想殺我?”他低聲問,隔著兩把死抵的劍看進蘇世譽的眼里,一絲感情也窺探不得,那墨玉般的眼瞳中更像是他征伐時所見過的大漠荒雪,寥落成最極致的空。
蘇世譽沒有回答,猛然退開幾步再度刺來。楚明允手上力度陡然落空,三尺青鋒于周身凜厲掃開,帶起滿地梨花翻卷,玉壺酒盞嘩啦摔在地上,酒釀醇香混著梨花清香彌漫開來。
“主上!”影衛(wèi)不禁上前一步,被冷冷一聲“讓開”斥退。
衣袂翻飛不定,劍光繚亂刺目,劍氣暴漲,摧得梨樹颯颯搖顫,花落簌簌。
楚明允有許多年不曾遇到過足以一戰(zhàn)的對手,卻如何都沒料到這個人會是蘇世譽。
蘇家四代將門之風(fēng),在這一刻淋漓盡現(xiàn),可蘇世譽的劍卻又與他為人截然不同,招式至快,劍勢極險。
難怪即使在一起時,也很少見到蘇世譽出手。楚明允曾想過是他刻意掩蓋,然而直到交手的此刻,才發(fā)現(xiàn)這是他早已形成的習(xí)慣:毫不顧忌自身安危地接近對手,不到他確認(rèn)能一擊必殺之時絕不出手,拼的是刀光劍影的一線之際誰人更快,根本就是在賭命。
一著不慎,就必死無疑。
而既然是賭命,誰又能確保次次都萬無一失?
――“到我了,還是剛才的問題,你父親為什么不許你動手?”
――“大概……是不大喜歡我sharen的作風(fēng)?!?/p>
可他分明出身顯赫,是世家公子,榮光無限,為何會有如此習(xí)慣作風(fēng)?
他曾經(jīng)舍棄所有,將自己放在刀刃之下,任憑周身要害袒露,只為在一瞬時機中取誰的性命?
種種念頭在電光石火間閃滅,楚明允竟只顧的上心疼。
長劍一偏,兩把劍鋒相錯,寒刃磋磨出刺耳銳響,火星微濺,楚明允與蘇世譽擦肩閃過,回眸不經(jīng)意瞥見他持劍的手,微一蹙眉。
頃刻間無數(shù)招式激烈相對,劍擊錚鳴聲與撕裂空氣聲持續(xù)似不絕,又在剎那凝成無聲的僵持。
東風(fēng)落群,梨花似雪悠悠飄墜,落在儒白肩頭。
他們之間一劍之隔。楚明允的劍鋒抵在蘇世譽的喉前,蘇世譽的劍鋒點上楚明允的心口,一時無人動作。
楚明允忽然緩慢地勾起了唇角,他折腕轉(zhuǎn)了個方向,以劍鋒將蘇世譽肩上的落花拂去,旋即不待對方反應(yīng),踏前一步,肌理破開的輕響?yīng)q似花綻。
蘇世譽忙收手撤劍,帶出的鮮血潑灑在地上,紅血白花,他面具般的臉上終裂開了娃隙。
楚明允捂著傷口悶哼出聲,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