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蘇世譽掃了他一眼,淡淡笑道:“楚大人多心了。”頓了頓又道,“且不論禮數(shù)如何,楚大人如今畢竟有嫌疑在身,今晚若再不幸出了命案,少了我從旁作證,只怕你會難辦。”
指尖輕點著木桌,楚明允支著下頷緩聲笑道,“哦?原來是在擔心我半夜跑了嗎?”他話音微頓,盯著蘇世譽的眸色漸深,壓低了音色緩聲道:“那你――就不擔心我半夜對你做些什么嗎?”
“如果楚大人果真以為我會任人宰割的話?!碧K世譽笑道。
楚明允便收回目光,攤開手語氣頓轉(zhuǎn)得幾分無辜,“我不是自覺聲譽不佳,怕連累了蘇大人嗎?難得我這般為你著想,你居然還不領(lǐng)情。”
蘇世譽聞言居然似是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,又抬頭望了一眼房梁,笑的溫和,“既然楚大人用心良苦,那我就卻之不恭了。不過,恐怕還要麻煩楚大人睡在上面了,免得我夜里起來喝茶時會不慎踩到你?!?/p>
“……蘇大人有半夜起來喝茶的習慣?”
蘇世譽笑看他一眼,“以往沒有,今晚就說不定了?!?/p>
“……”楚明允刷一聲地展開扇子遮住了臉,一手握著衣襟,幽幽嘆道:“沒想到蘇大人這么堅持要同我睡一宿,那我還是從了你吧。”
“……”蘇世譽道,“下樓用飯吧?!?/p>
樓下的客人比他們來時稀少了些,不再那么吵鬧,小二上全了飯菜打著哈欠走了,客棧里一時只剩杯著之聲。
楚明允忽然想到什么,咽了口茶,道:“對了,補任右扶風的蘇行,跟你什么關(guān)系來著?”
“是我叔父。”蘇世譽道。
“親叔父?”
“是,”蘇世譽道,“我父親年紀最長,其次是叔父,杜越的母親最小?!?/p>
“可我怎么記得,當年不由分說把蘇行貶謫出京是你父親蘇訣的主意?”楚明允問道。
“的確如此,”蘇世譽沉吟道,“但究竟為何,我至今也不大清楚,只知道父親和叔父后來生出了些矛盾。那之后叔父就遠在鎮(zhèn)江,這些年鮮少來往,當初我雙親因病辭世,他也未能前來,只是托姑母捎了封祭文。”
別人家事,楚明允不好置評,便點了點頭不再多言。
夜色漸深,客棧里徹底安靜了,楚明允和蘇世譽也安靜地站在床邊許久,無人動作。
同床合睡一事雖然下了決定也做好了準備,可真到了這時候還是不免生出了不自在。默默無言良久,最終楚明允再次先開了口,他指了指床榻,“蘇大人覺得……該怎么分配?”
蘇世譽收回了目光,盡量平淡道:“以往怎樣和旁人擠一張床,現(xiàn)下也那樣便可,何必在意太多?!?/p>
“可我以往只跟女人睡過,”楚明允笑了聲,“她們一般都鉆我懷里,那蘇大人你也……?”他話不說完,眉梢微挑,盯著蘇世譽笑得有幾分意味深長。
“……”蘇世譽深深地看他一眼,又轉(zhuǎn)過視線嘆了聲氣,抬手憑空劃下一條線來,“我醒的向來早,你睡在里面吧。”
楚明允應(yīng)了一聲,并無異議。
想他們當了多年的對頭,多年來話都不曾多說過幾句,如今居然會同處一室,取冠散發(fā)寬衣解帶,可見世事果真變幻無常妙不可言。
但脫去了外袍的手,卻怎么都難以進行下一步了。楚明允和蘇世譽